第七十一章彻底落幕
烟花散尽,夜空重新变回黑漆漆一片,百姓们要么围着火炉一起守岁,要么就干脆睡去了,新年只有一天,庆祝完了,还是要为活计考虑的。毕竟这一天花销可不小,若想安稳坚持到开春耕种,还是要精打细算的。
宁王府中。
慧觉几人七天前见完济癫之后,就离开了,临了的时候,他们要走了朱棋飞的尸体,说是朱棋飞死前明悟,若是葬于寺庙,受佛气静养,投胎转世后便会更具佛缘,说不得成就会是今世的数倍。
朱义云瞬间老了十几岁,他脸上已经隐有皱纹,发丝更是霜白,面对慧觉等人的要求,朱论文低下头不言不语,他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并非是他相信慧觉几人的屁话,而是身在屋檐,不能不低头。
自那以后,宁王府陷入从来没有过的清冷,而且也因为那场罗汉强者的战斗,宁王府的建筑毁去大半,便是那地下的小型宫殿,也在战斗中轰然倒塌,朱义云回来后得知此事,也只是轻声一叹,道一声天意后,便不再去管。
而今日,大年夜,本来是最热闹的时候,可宁王府中,却是清冷异常。
这七天,家丁婢女离开的不少,护院也相继离去,小王爷朱论文对此一脸愤怒,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说一句话,谁敢反驳?但这几天,他若是说上一句重话,第二天这些人就会离去,嘴里还嚷嚷着王爷欺凌奴才,自己惹了祸事却撒气到奴才身上的话,让朱论文摔了不少珍贵瓷器,但最后也无可奈何。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门庭冷落不外如是。
宁王府后院唯一一座还算完整的厢房,朱义云与朱论文清冷的坐在桌子旁,吃着所谓的年夜饭。
感受到外面的寂静,朱论文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一脸愤然的说道:“放肆,真的是太放肆了,皇上都还没有说什么,他们却敢甩冷脸给我们看,父王,这些奴才简直是太放肆了,我们应该严厉处置。”
朱义云夹起一筷子已经冷下来的白菜,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咽下后,淡声道:“想走就都走吧,走一个未来也会少死一个人,也算是我们结下了一个善缘。”
朱论文闻言,脸色顿时无比会败,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向朱义云,道:“父王,皇上不会念我们血缘之情,放过我们?”
贵为宁王之身的朱义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是名贵的琥珀酒,他自小便很喜欢喝这种华贵到极点的酒,可今日一喝,不知为何,竟然感觉有些辣,先是辣喉咙,再是辣嗓子,最后更是辣的眼泪都出来了。
感受着全身火辣辣的热度,朱义云放下酒杯,看着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的朱论文连忙慌张起身,想要做什么,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父王流泪,竟然手忙脚乱而不知所措。
朱义云压了压手掌,让朱论文坐下,轻声道:“喝酒辣到了而已,别这般慌忙,本王告诉过你多少次,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这一点你的兄长就做的很好,但是你的兄长太顺利了,从来没有受到过多少挫折,而且急于求胜,在这一点上落了下风,否则即使不胜,却也不会如此之惨。”
见朱论文神色有些黯淡,朱义云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人一老啊,就总爱唠叨,你就当爹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听到第一次以“爹”自称的朱论文,只觉得心里一痛,仿佛不知何处的痛觉打开一般,疼得他泪水竟然也如决堤一般,两个身份地位与七日前天壤之别的男人就在这大年夜中,在这团圆饭前,一起流起了泪。
“呸呸呸,爹,你说什么人之将死呢,你还年轻,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有后手没有用出来啊,虽然胜是胜不了了,可自保绰绰有余的。”朱论文连忙哭诉道。
朱义云面有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亲手给自己的儿子倒了一杯酒,道:“论文,听爹一言,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我们的眼界终归是太窄了,宫里的那些人,都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皇上是个好皇上,太子人也不坏,是我们太贪心了,棋飞已经死了,爹不能让你也出事,但帝王酣睡之处怎能容他人觊觎?爹虽然会死,但也会最大程度给你争取最后的利益的,再之后,你就做个游戏人间的王爷吧,为我朱家延续香火,千万不要再想什么报仇造反的事情,甚至不要有一个念头,否则爹也不敢保证第二天你会不会就被哪个最信任的人给抹了脖子。”
这是朱义云第一次掏心窝和自己的儿子说着心里话,也是最后一次说心里话,他身为宁王数十年,虽然没有建立什么大功业,却也练就了深不见底的城府,而今说出一点来,就让朱论文感觉后背发凉,仿佛当真有个人在背后冷眼监视着自己一般。
朱义云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感受着冷风扑面的刺痛感,他突然张开了怀抱,一脚踏出门槛后,又停了下来,没有转头,声音却更加轻柔:“你的路爹都给你铺开了,剩下的日子里,过得开心些快乐些吧,爹知道你过得并不开心,也很压抑,以后不会再有人打你,也不会再有人压着你的性子了,至于能开心到何时……”
朱义云摇了摇头,嘴里不断说着罢了,离开了这间本就清冷的房间,只留下朱论文坐在原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他双手握拳,全身都在颤抖,可他却不敢起身一步,因为他怕,真的非常怕,怕背后那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