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让楚漓不悦的皱了皱眉,想要睁开眼,喉咙和肺里却火辣辣的,又干又疼,想必是浓烟呛的,没想到死了之后,疼痛的感觉还是那么真实。
“咳咳……”咳嗽声不断,楚漓抬起滚烫的眼皮,映入眼睑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顾寒熠正坐在案桌前半弯着身子在咳嗽,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小将军。”楚漓惊得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她没死,只是,顾寒熠怎么了?
“漓儿?咳咳咳……你醒了?”顾寒熠听到楚漓的声音,想强行忍着不再咳嗽,但他越想隐瞒,却越欲盖弥彰。“你怎么了?”楚漓走到他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双指扣在他手腕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还赤着脚。“脉象怎么会这么虚弱?”一直一来,楚漓都觉得顾寒熠就算是中了毒,身体也不会太差,可是现在这细数而无力,又缓又弱的脉搏又是怎么回事?难过的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我没事。”楚漓身上的馨香丝丝缕缕的在空气中漂浮着,顾寒熠也渐渐觉得胸口不再那么沉闷,只是心头又浮现出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连忙推开楚漓覆在他手腕上的柔荑。
低头瞥见她脚上的足衣早已被烧坏,此刻正赤脚踩在地上,想起现在是开春,寒气还是很重,“漓儿……”想跟她说,“天冷有点冷,不要赤着脚”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嗯?”被他莫名的叫了一声,楚漓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顾寒熠却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迅速的将脸别开,“他们……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并没有人发现,甚至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既然小将军都不相信漓儿,漓儿反抗又有什么用?”楚漓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格去责怪他,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很想跟他赌气,单纯是赌气。
她果然,是在怪他。顾寒熠的眸子暗了暗,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漓儿,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内奸是谁,但现在,很快就知道了。”
所以说,他是在利用自己?利用也罢,至少,自己还欠他一个恩情,现在终于可以互不相欠了。
心里好难过,他们之间的交集,竟然就这么走到了头,楚漓毫无血色的嘴唇颤了颤,“小将军,漓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说看。”顾寒熠笑意和煦的看着她,只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接下来说的事,会让他难以接受,到只要是楚漓说的,他都会好好听,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而事实证明,接下来的事,他确实有些不能接受。
“既然小将军已经知道了内奸另有其人,那就请小将军还漓儿一个清白,好让漓儿离开这里,尽快回到故国。”楚漓不卑不亢地说着,但心里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话里的哽咽,也不会有人听得出来。
她只看到顾寒熠听完这段话之后,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等天儿回来之后再说吧,我让他送你回去,漠禾关是两国的边境,如今战事在即,不太安全。”
楚漓沉吟了一下,他说得很对现在两国战事在即,只身一人回陵东国确实不太安全,只不过他们之间的牵连,才刚刚砍断,她不想再欠他什么,所以她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必了,多谢小将军的好意,漓儿一个人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寒熠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许自己真的伤了她。如果一开始是在赌气的话,那么现在,他相信,她是真的想要一个人走,只是,她就那么想要跟他撇清关系吗?“那漓儿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我……”楚漓看了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我稍稍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走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曾注意到,顾寒熠原来有些阴沉的眸子,再次暗了暗。
“我去给你找两套合身的衣服吧。”
楚漓身上的衣服,是当初在吟凤城的时候趁乱偷的,也只能勉强算是“合身”。
顾寒熠出去了一下,再回来时,手里果然多了两套衣服,只不过跟楚漓身上的一样,都是这里的士兵服,要是穿着这个去到陵东国,会不会又有人觉得她是吟凤国派来的?
“你换上吧。”顾寒熠将衣服放下后,就走了出去,帐篷里就只剩下楚漓一个。
“啪嗒”的一声,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曾经以为顾府会是她的家,是除了楚府之外,能给她温暖的地方。甚至当他利用完她,救下她的那一刻,她还在为他而感动。
顾寒熠,我们终于互不相欠了。楚漓抱着他拿来的布衣,哭得一塌糊涂,布衣上还残留着一丝他的余温。
等楚漓换好衣服出来,两眼已经哭得通红,她始终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敢抬头看一眼顾寒熠。
“小将军,漓儿告辞了。”她说得风轻云淡,而背影也非常的潇洒,没做半分的留恋,只不过重重的鼻音却出卖了她。
顾寒熠没有说破,他只是跟在她身后,依然是不轻不重的说,“我送你吧。”出了漠禾关,她就不再是他顾寒熠的贴身丫鬟了,他想在这最后的一刻,多跟她待一会儿。
虽然一开始,是因为她能牵制蟾血毒而将她留在身边,可后来,日复一日的相处,他不再是因为蟾血毒留恋她,而且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