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说了句,“真……真的?”
“相信我。”楚漓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自己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复,从这里走出去,就能查清爹娘的死因吗?也许需要五年,十年,二十年……或许更长的时间,自己能坚持多久?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奴隶市场里也渐渐地陷入了寂静当中,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就直接躺在冰冷的地上休息,牢笼里鲜少的干稻草都被那个自称涛哥的男孩子垫在了身下。
春兰也在楚漓的身侧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楚漓很疲倦,但她不敢睡,她怕再次睁开眼睛时,又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抬眼打量着这个铁笼子,四周都是坚实牢固的铁柱子,只有左侧有一扇小门,而且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把守,自己跟春兰两个人是不可能硬闯出去的,那么方法就只剩下一个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漓终于抵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很美的梦,梦中,娘亲依然温和的对她笑着,手中拿着一本医书,耐心地给她讲解,一切就跟过去一样。
天微微亮时,一阵强烈的摇晃把楚漓从美梦中拉了回来,原来,其他人都已经醒来了,而春兰正在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胳膊。楚漓迷糊地睁开双眼,发现昨天拿馒头过来的那粗犷的大汉正站在铁笼子的前面,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楚漓瞬间睡意全无,有些茫然地看了春兰一眼,春兰只是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那大汉才慢慢地转身走了。看着春兰一脸紧张的神色,楚漓更是不解,“春兰,怎么了?”
“呼呼,还好……”春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
吱唔了半天,还是很不好意思地开口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楚漓,你以后就叫我漓儿吧。”楚漓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笑,毕竟是永乐侯唯一的女儿,举手投足之间侧漏出一种贵气,又把春兰给看呆了。
“春兰。”楚漓的小手在春兰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刚刚那人……?”
“他……他会从这里抓人到矿场去。”春兰俯在楚漓的耳旁,说这话的时候明显音量要比之前小得多。
“矿场?”
“对啊,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在这里这么久,我只看到他抓了一个人走,刚刚我就很害怕他会把你带走。”说完,春兰又从她的怀中拿出那根绳子,认认真真的在上面打了一个结。
看着那一根绳子,楚漓的心头顿时思绪万千。原本觉得这样的计划会不会太冒险,打算先观察几天,想个万全之策再做定夺的,但现在,她不想再等了,每在这里多待一刻钟,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春兰都是一种煎熬。
“春兰,你还记得我昨天说得话吗?”楚漓看着这坚实的牢笼,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是说……离开这里?”春兰瞪大了杏眼,不敢相信,楚漓一夜之间就已经有了离开这里的法子。
“嗯,我们可以这样……”楚漓细声地在春兰的耳边,大致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不可以,不可以……”听完后,春兰的小脸变得煞白,连连摇头,“万一我们没成功,就算不会死掉,但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杨飞哥哥了。”
“春兰,你冷静点,听我说,你在这里这么久,杨飞哥哥肯定已经很担心了,我们必须要早点出去。”楚漓紧紧地抓住她的臂膀,眼神十分地坚定,“相信我,不会有事的。”自己是在阎王的手里逃出来的,生死,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春兰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如果没有那半个馒头,自己也许已经躺在那里不能动了吧,所以,就算拿自己的命去换,也要帮助她安全地从这里走出去。
果然,迎着她的眼神,春兰渐渐地冷静下来了,只是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的血色,“你说的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
“嗯,现在就先静观其变吧。”
跟往常一样,这里有不少来来往往要买奴才的人,只不过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嬷嬷,都没有看上楚漓和春兰。
眼看着又过去了大半天,楚漓又开始看着那大铁柱子在发呆。
“呀,稀客,稀客啊,姬公子,什么香风把您给吹过来啦。”小厮那本来就细的嗓门扯了起来,让人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迎面走来的人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一身华丽的金边紫袍,头束紫玉金冠,身材修长,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狭长凤眼,销魂至极,让人蓦地想起妖孽。
楚漓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乎其微的笑容。
“听说,你们这里又有新货色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上精致的碧玉扳指,宛如清泉一般的声音却带着玩世不恭的语气。
败类!楚漓默默地在心里给他下了一个定义。
“姬公子,您来得太是时候了,最近啊,来了一批小姑娘,一个个的,可嫩了。”小厮笑得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感觉自己都快赶上的老鸨了,唉,没办法呀,眼前的这位可是财神爷啊,谁不知道吟凤国亲王有个儿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