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府的这几天,都没看到顾寒熠毒发,而且每天一碗血药,他的脸色也不像原来那般苍白,楚漓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她的血,药效确实不错。但愿冰凌花的效果能真正的压制着蟾血毒,不然照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身亡,也不知道程元姬能不能弄来冰凌花。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楚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失去亲人以后,也只有在顾府感觉到家的温暖,虽然在漠禾关顾寒熠曾利用过她,但当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过去所有的恩怨都已经是一笔勾销了。
只是,她再次踏进顾府的时候,却不是重新开始,而是亲手断绝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她知道,蟾血毒一旦解开,她就该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真的好眷恋这一刻的温暖呢。
“漓儿。”那温暖的声音传来,楚漓只觉得心中一阵苦涩。纵使顾家再好,这里也不是她该待的地方,灭门大仇未报,她又怎能苟且偷生,贪图这片刻的欢愉。
“漓儿在这里做什么?”顾寒熠的语气难得温柔,一如初见时,那暖暖的声音,抨击着她的心。
这一次回来,还没有听他这么温柔地说过话呢,这都是她的血的功劳吧,陈庆天说过,蟾血毒让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瞧着今天天气不错,出来晒晒太阳。”听着他的声音,楚漓的心情不由地跟着变得轻快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那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的好看,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轻柔地扑扇着。
“你就该多笑笑。”她的梨涡浅笑,惊艳得他移不开眼,“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顾府有多苛刻。”
楚漓瞪大了眼,顾寒熠竟然破天荒的跟她开起了玩笑,楚漓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自己最近因为身体虚弱所产生的幻觉。
“小将军见笑了。”不过很快,楚漓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副疏离的样子让顾寒熠拧紧了眉头。楚漓假装没看见他眉间的不悦,接着说道,“最近感觉可好些了?”
楚漓抬起头时,顾寒熠的手刚好悬在楚漓的头顶上,“咳……”他若无其实的将手收起来,“感觉好多了。对了,漓儿可是快及笄了?”
经他这么一提,楚漓才猛然想起,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她及笄的日子了,只是,两月之久,她应该等不到了吧。不过……“对啊,再过几日,就是漓儿及笄的日子了呢。”
她想,如果真的以后都再无瓜葛,那就在这所剩不多的日子里,留一点温暖的,本不属于她的回忆吧,她唯一能带走的,也就只有回忆了。
“那就去准备一下,过几天举行及笄礼吧。”顾寒熠的手再一次落在了楚漓头上,这一次没有收起来,而是揉了揉楚漓细软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想摸摸她的头。
那一刻,楚漓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跟在娘亲身边学医,父亲时不时走过来,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说,“漓儿真棒,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代女神医。”
可是,一夜之间,一场大火,让她痛失所有。
顿时,苦涩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眼皮一阵滚烫,猝不及防的,一滴晶莹的泪水坠落下来。
顾寒熠微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一阵酥麻的感觉让楚漓大脑里一片空白。
“小将军……”良久,楚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双眸碰上顾寒熠的目光时,却一下子涨红了脸,连耳根都觉得火辣辣的。
“公子,你们在做什么?”陈庆天人还没到,朗朗的声音就先到了。楚漓突然感觉到更加窘迫,只好把头有多低垂多低。
“天儿这么快做完早课了?”顾寒熠眸子一沉,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要不天儿这段时间去营中锻炼锻炼?”
“公子怎么老是赶我去军营?营中一点也不好。”真是奇怪,他什么都没做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赶他去军营了呢。
“我只是看你太闲了。”顾寒熠看向陈庆天的眼神是满满的“慈爱”,只是陈庆天却觉得心底一阵发毛。
楚漓看着情形不太对,立马说,“小……小将军……漓儿……该去,该去煎药了。”结结巴巴地说完一句话,掉头就走。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顾寒熠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刚才心中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就连被陈庆天打扰引起的怒火,也随即消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情绪竟然能被她左右了?顾寒熠哑然失笑,如果,他不曾身中蟾血毒,该有多好。
或许,这一次,把余毒清出体内后,他该考虑把手中的兵权交出去,然后再寻一处无人山谷,许她一个安定的余生。
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有的这种想法,或许是初见时,她能让他暴躁的心安定下来,或许是在程雪烟手下救回她时,看到她无助恐慌的样子的时候,又或许是,瞥见她专心致志在为他煎药的时候……
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个念头一旦涌现出来,他就不会让它流走。
漓儿,他的漓儿。
但如果,蟾血毒真的解不开,这个念头,他也就只能深埋心底,届时,他还要想办法,保全顾夫人和楚漓的安全。
顾寒熠学着楚漓的样子,轻闭着眼睛,任由阳光倾洒在身上,果然今天天气好好。
一旁的陈庆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