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大伙喝得热火朝天,大老爷们猜拳行令声,姑娘媳妇的攀谈声、孩子们的嬉闹追逐声,好不热闹。
时间差不多了,李德贵便示意菊花婶子,将小雨带出来与大家见个面,认识认识。
温吞吞地跟在菊花身后的小雨,低垂着头,红着小脸,被菊花带着,“这个是姑、这个是婶、那个是叔”地一一见过面了,走到大伯李德富跟前,“小雨,这是你大伯。”
“大伯,”小雨依言,低低地叫了声。
“好,好,这丫头不错,少洋这小子还是有福气的,呵呵,”小雨的脸更红了。
“小雨是吧,我是大伯母,”旁边一位中年妇人,常年累积下的风霜,让她的皮肤异常灰暗,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一双眼睛满是经历风霜后的沧桑,她正探入上衣口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
可那红包刚露出一个头,那大伯就发话了,“明英啊,我们这见面礼就不用了吧,我们都是自家人呢?”李德富有些微醺,还不忘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可……”,大伯母明英仍不死心。
“一边去,可是什么可是,”李德富一边大口地嚼着肉,一边看向小雨他们,“哎哎,等等,”他突然出声制止正要转身去隔壁桌的小雨,盯着小雨的胸口猛瞧。
李德贵看不下去了,“哥,你这是干嘛呀?”
“许是你大哥想开了,准备拿见面礼了吧……”隔壁桌的人看不下去了,起哄道。
“去去去,别瞎起哄,”李德富说着,又看向小雨的胸口,准确地说,是看向她胸口上的那块玉佩,“这,这不是少洋妈之前戴的那块玉佩吗?原来在这呢?”
说着,便伸手探向玉佩,小雨身子一缩,向后退了一步。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李德贵及时出声,挡在了小雨身前。
“你不是告诉我,这两孩子成亲没钱嘛,要借5千块钱吗?这玉佩不还在吗?”李德富眯了眯那双精于算计的小眼睛,“这样吧,这玉佩先放我这,如果你短时间内还钱了,我就把玉佩还给你,如果时间实在拖久了,那么,这玉佩就权当是利息吧。”
说着,又想绕过李德贵,走向小雨。
小雨条件反射地又向后退了一步。
“大哥,你看这大喜的日子,有事,咱过了今天再说呗,”俗话说借人的手短,不得不好言相劝,虽然心里已经是一肚子的火了。
若不是刘桂花的问题,李德贵也不用出此下策。本想今天胡梅和刘桂花不能来,反倒省事,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真是让人揪心啊。
“那你把他拿──拿给我不就成了吗?”李德富这会儿酒劲刚上来,借着酒劲,不依不挠起来了。
“德富,你这是喝醉了,我先扶你回去吧,”大伯母林明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道。
“你个娘们懂什么,一边去。如今少洋这腿都这样了,他们生活都成问题了,更别说以后还钱了,我不先捞点儿回来,看你拿得回来不?”
“都是一家人,你说什么呢?”明英生怕他继续胡说下去,立刻制止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李德富话还未说完,屋里传来“不良于行”的李少洋的声音。
“小雨,你进来一下。”
“哎,”小雨应了一声,小跑着进屋了,两句话的功夫就出来了,走到李德贵的身边,大声道:“爸,少洋说了,今天在座的哪位长辈,愿意借5千块钱给我们,我们保证,在搬到城里住后的一个月之内还清,外加利息一千元。”
小雨话音刚落,大家面面相觑,毕竟是钱,那利息也是空头支票,愣是没人接话。
李德贵那个惭愧啊,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子结婚,却一分钱也没办法拿出来,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让儿子这样难堪,李德贵这心里,跟猫抓似的,原本挺直的脊梁竟微微地有些驼了。
“哥,这样吧,我回去先拿5千块钱过来吧,别再让少洋这孩子寒了心,这孩子,不容易啊!也别说什么利息不利息的。”说话的是李德贵的弟弟,李少洋的小叔,李德强。
“德强啊,哥——哥谢谢你了,”李德贵原以为少洋这样的境况,借钱无望了,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还是愿意出手相助,李德贵瞬间红了双眼。
“没事的,哥,一家人客气什么,”说完,扭头看向媳妇陈兰香。
陈兰香比林明英小了十来岁,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一张白晳的圆脸,所有的头发随意地扎于脑后,慈眉善目,此刻正笑着看向李德强,又对李德贵说,“二哥,我这就回去拿去。”
说完,小跑着出了院子。
接下来的气氛,就不似刚才那般热闹了,大家匆匆地吃完告辞回家去了。
当李少洋接过李德强手中的钱时,内心百感交集,“小叔,我什么都不说了,谢谢小叔,今天这情,少洋记下了。”
一转手,李少洋就让小雨拿着钱,还给了李德富。
在菊花婶子的帮衬下,终于收拾好了一切,小雨关了门,捶捶有些酸痛的肩膀,一抬头,就跌进一双火辣辣的目光里。
“我,我先进去洗澡了,”小雨匆忙地拿了套衣服,逃也似地进了山谷。
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李少洋在她身后闷笑出声,自己有那么可怕吗,看把她吓得。
小雨直觉得,那心脏跳得快不是自己的。
泡了会儿温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刚要起身,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