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兰是用一个可以挂起来的白色pvc材质的花盆装着,吊兰中间抽出的好几根嫩绿的枝条,其中三根,被编成了麻花辫子,“辫子”上新长出的小小的的嫩叶以及嫩叶中间白色的小花,成了醒目的点缀。
曾琴的思绪飘回了十年前。
家里窗台上挂着一大盆吊兰,那是苏新亲手种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一盆植物了。
“妈,你说这吊兰中间,怎么抽出这么多这么长的枝条来呀,真好看,嘻嘻,”苏新用手轻抚着枝条,小心翼翼地,生怕碰疼了它似的。
曾琴看着这样的女儿,“这么大的人了,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曾琴忍不住轻斥着女儿。
“呵呵,人家还是在上学的孩子好吗?妈,你说,我要把这些抽出来的枝条,编成麻花辫,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很好看吧,”说着,苏新便挑了3根较长、又较为接近的枝条,编起了麻花辫,新长出的绿叶和白色的小花,也互相交叉,即可以不让辫子松开,又能形成点缀,一举两得,乐得苏新笑得像个孩子。
“妈,你看,漂亮吧。”
“漂亮,漂亮,我女儿做的,能不好看吗?”
“妈……”
从外面打包回来的小雨,路过橱窗,看着一位阿姨,正看着自己最喜欢的那盆吊兰出神,小雨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敲了一记,好奇怪的感觉。
曾琴伸手抚摸着从吊兰中间垂下来的“麻花辫子”,大家都在看着她的怪异举动,没有人留意到小雨回来了,小雨也只注意到那位专注的阿姨。
“阿姨,你很喜欢这盆吊兰吗?”小雨对着站在门口的橱窗边上的曾琴问道。
曾琴被她这么一问,方才回过神来,就这么怔怔地盯着小雨看。
其他人也才意识到小雨回来了,都看着曾琴,不作声,正欲开口的李丽珍,被程兰拉住了,又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李丽珍一头雾水,看着大家的神色,也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店里安静极了,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好在橱窗外的街道上,车来车往的声音,提醒着大家,其实一切如常。
“小新,小新……”曾琴缓缓地伸出了手,轻抚着小雨的脸颊。
眼前这位陌生的阿姨,却让小雨觉得,自己脸上传来的,这位阿姨手心里的微温以及老茧带来的摩擦感,让小雨的身心瞬间都温暖了起来,像是在茫茫的海中航行的船,瞬间找了避风的港湾。
“你就是我的小新!”曾琴从之前的低喃,到现在的斩钉截铁,让身边的大家,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们俩。
“这位阿姨,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是苏小雨,”在一切都还没弄清楚之前,小雨也不敢贸然认亲,万一呢,失望的不是只有自己,还有眼前的人。
“是啊,阿琴,你先冷静点儿,我看小雨不像是在骗我们的,她是真的不认识你,”赵芷容忍不住上前劝道,生怕她急出个好歹来。
“不,不,你们放心,我现在很好,我很冷静,小新是我生的,我不会看错的。”曾琴的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小雨的身上,就连回答着赵芷容的话时也不曾离开过。
“小新,哦,你现在叫小雨是吧。好吧,小雨,我想问你,你的背部,左上方,靠近左肩的位置,是不是有一颗红痣。”小雨倒抽了口凉气,这个连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私密,还是李少洋告诉她的,眼前的阿姨竟然这样轻易地说了出来,难道她真的是……
一旁的游菁菁也想起来了,高中时,曾和小新一起去游泳,“咦,小新,你的后背,靠近左肩的位置,有一颗漂亮的红痣哦,以后你要是丢了,凭这颗红痣,我就能找到你了。”
“说什么呢,你才走丢了,你才丢了呢,哈哈……”苏新边说着,用手捧起水向菁菁泼了过去。
一时间泳池里充满了她们欢乐的笑声以及戏水声,连周围的人都深受感染。
那铃声般的笑声犹在耳畔,游菁菁暗恼,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线索呢,还像没头苍蝇似地乱撞。
“小雨,小雨,”程兰轻推了推小雨,“你的左肩有那颗红痣吗?”
小雨闻言,回过神来,回望着大家殷切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曾琴闻言,大喜过望,伸手搂过小雨,“小新,我的小新,你就是我的小新,你让妈妈找得你好苦啊!”曾琴禁不住地嚎啕大哭。
还未反应过来的小雨,被曾琴抱了个满怀,虽然自己仍未确认,但八九不离十了吧。
身边的赵芷容也早已靠着程兰,泣不成声了,游菁菁也是满眼含泪地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慰着她。
小雨不自觉地伸手回抱着曾琴,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阿姨,对不起,我失忆了,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既然你说你是我的妈妈,那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们一起去趟医院,做个dna检测,可以吗?”
小雨小声地说着,征询着眼前这个“妈妈”的意见,如果眼前的人真是她的妈妈,那她这么做,势必得让她伤心了。
但没有一个让自己信服的证据,又过不了她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你失忆了?!我可怜的孩子,你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失忆了,难怪你不记得我了,好,孩子,为了让你放心,我们现在就上医院!”说着,曾琴不由分地,拉着小雨就往外走。
小雨看了眼被感动到泪流满面的李丽珍,后者点了点头,小雨就顺从地跟着她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