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国相紧盯着端墟,用迟疑的语气问:“你是……?你是之前那位琴技高超的端墟,吾君几次念起的那位高士?”
话音还未落,仲国相看着他弹奏琵琶的娴熟手法,就知道自己这句话算是多问了。
端墟随着乐曲的节奏,微微点头。
仲国相又准备开口再说什么时,楫离却抢着问道:“你的毒到底要不要紧,先解毒还是先述话?”
端墟很无所谓地笑道:“一边解毒,一边说话,一边弹曲,三不耽误嘛。”
楫离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昨晚早已经准备好的银针、小瓶、符纸等等。
仲国相见楫离要为端墟解毒,便暂时不再开口言语,静静地坐在桌旁。
只见楫离拿起银针,从端墟的脖子上取了一滴血,随后仍像上次替风倚鸾验毒那样,把血收入圆肚透明小瓶中,辅以符咒,仔细查验端墟所中的毒。
“毒从口入,宜取颈项或胸腹之血……你的小师妹应该不会制毒用毒,这应是她从别处得来或者买来的毒。”
端墟点头:“正是,因此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楫离说:“幸好幸好,此毒不算可怕,只是用几种有毒的植物混在一起制成,因此你才能强撑得这些时日,若换了更强力更阴狠的毒,恐怕你真得再复活一次了。”
仲国相听到最后半句话时,双眼顿时睁大了许多,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端墟,那眼神类似于风倚鸾见到了烧鸡和大包子、端墟见到了灵石和丹药一般。
端墟自然觉察到了仲国相眼中的锐芒,但他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一笑。
他继续对楫离说:“两个月不见,楫公子在药学方面的造诣似乎进境不少?”
楫离也只一笑,不答话,只专心地开始配制解毒之药。他昨晚便已经备好了所有能想到的解毒药草,全都装在储物戒指中,此时就是一间行走的药铺,只需随手取用即可。
仲国相被晾在桌旁,显得略有些无聊,风倚鸾便趁机问:“仲大人,您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啊,走起路来脚步稳健,所以您平时那样老态龙钟的模样全都是装的么?”
仲国相愣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说:“三分岁月,七分虚实,垂暮是真,弱体不假。”
风倚鸾以手托腮,看着仲国相,觉得这胡子老头说话真圆融,同时,她又觉得这胡子老头也蛮可爱,尤其是他装老作呆的时候,装得可真像。
于是她忽然调皮起来,说:“仲大人,我斗胆问一句不敬的话,我若是要与您比较力气,会不会把你的手腕掰折了?”
仲国相失笑道:“这还不至于。”
端墟弹着琵琶插言道:“鸾姑娘,国相大人怎么说也是四品中阶修为,岂能被你轻易把手腕子掰折了?”
仲国相赶紧趁机接过端墟的话,对端墟说:“如此说来,这位高士此次是专为面见吾君而来的?”
端墟说:“差不多吧,来混口饭吃,顺便也想将我上次所提的治国之策落实。”
仲国相意味深长地一笑,说:“如此甚好,老朽无能,往后还需多多仰仗高士。”他却绝口不问端墟为何变成了与从前不同的年轻模样,也不知道是已经猜到了,还是全不在意。
又说了几句话,楫离还在专心配制解药,风倚鸾一个人觉得无趣,看着满桌的菜肴,便拿起筷子吃,还招呼仲国相一起吃,一边吃还一边点评,嗯,这个比宫里的好吃,这道菜不如宫里的味道。
大约一柱香的工夫后,楫离终于配制好了解药,亲手喂给端墟服下,其实就是一团药粉,混着大杯温酒,一捏端墟的鼻子,咕咚给他灌了进去,还说:“以温酒冲服,药力走得快,用不了一顿饭的工夫,这毒便能全解了。”
端墟被灌得差点呛到,终于弹错了两个音。
仲国相看着楫离收起了药具等物,便与端墟约定了于今晚子时,让他从王宫的东偏门悄悄入宫,会有人在门内接应。
“老朽得和君上商量商量,高士的身份很特殊,若贸然被不知情的群臣知道,会群臣会起疑心,因此恐怕还得在宫中秘密生活一段时间。”
端墟说:“这个无妨,不被人知道最好,我又不稀罕官名在外、前后逢迎的虚荣,顿顿能有灵米吃就满足了。”
仲国相说:“这个最容易。”
说完,他对着风倚鸾三人略点点头,便站起身告辞,提起鸟笼转身离开。
仲国相走后,风倚鸾和楫离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说:“此事完全出乎意料啊,没有想到竟会这样顺利。”
风倚鸾又看着端墟说道:“是啊,原本还想着,要怎样才能把端墟大叔弄进宫呢。”
端墟狡邪地一笑,说道:“还记得那颗假人头吗,能让国相大人亲自前来相请,大概全都是仰仗于那颗人头的功劳,另外我可以肯定地说,僖王宫中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秘密。”
风倚鸾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僖王时常装昏庸,再看这仲国相,明明身体很硬朗,却总在外人面前装出垂老挣扎的样子,他们一定守着什么秘密。”
端墟又问他们在宫中的近况,两人便将找到王后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说楫离现如今正跟着王后学解毒之术。
端墟笑道:“难怪楫离兄的解毒之术也如此高妙。”
风倚鸾立即替楫离说:“才不是,楫离在拜王后为小师父之前就已经很历害了,王后是见楫离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