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毒蒺藜这三个字的时候,风倚鸾比同光等人更感到震惊。
蒺藜是一种带有尖刺的药草,而他竟以此自名,并且在前面缀了一个毒字。
毒且锋芒毕现,不再是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药师,回想当年旧时的他,在玥阖国的时候,甚至不肯出阵迎敌,若非在生死关头,从不肯轻易滥杀一人;而如今,却只在一念之间便能荼毒几十万无辜百姓,这之间的反差何其大!
风倚鸾不由得回想起了这些年的时光,尤其是在曜徵离开长河大陆前后的那段时日,楫离那些异常的甚至不合情理的举动,想起了那时,他似乎着了魔似的研制毒药、沉浸于毒术,不惜以身试毒,将自己弄得容貌骇人,以致于宫中的侍从们都在背地里戏称他为丹毒狂魔。
而在曜徵离开此界之后的这几年间,楫离也总是独居寡言,不肯住在宫中,不轻易与人来往,之后又说要去独自游历天下……这一切,皆是早已经谋划布局好的么?
他从何时起竟有了这样的心思和打算?
是曜徵授意安排的,还是他自己的主意?曜徵一定知道此事,但却瞒着她……
最重要的是,楫离是在何时转为魔道的,自己竟始终没有看出来!
这些念头在风倚鸾头脑中快速地闪过,她心中充满了疑问,却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问楫离。
在他们下方的空中,所有皇仙征军都已听从了同光圣祖之令,不再攻打禁空法阵,纷纷开始后撤,陆续撤回到了同光和康宁等人的身后。
石备淳等朝中诸臣诸将不敢懈怠,继续守护着霜夜和阵眼之印。
而战王仙尊则带着二三百人,追着那些后撤的仙将们穷追猛打。
墨平意远远地看到了楫离现身,独自微微一笑,似乎略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他看着那些仙臣仙将们撤回去了,不再攻打禁空法阵了,便也带着他的三万多墨影画像,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地往风倚鸾和楫离所在的方位飞来。
同光保持着被三只灵兽咬住胳膊和腿的造型,皱眉看着战王仙尊等人,随即又不满地看向风倚鸾,质问道:“本祖已经下令收兵了,你们为何还在死缠烂打?”
风倚鸾摊手说道:“朕的臣将们全都未动啊,追打你们的都是散仙,朕无权指挥他们。”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对战王仙尊高喊道:“战王前辈,你们暂且歇一会儿吧,穷寇莫追,免得他们被追急了回头咬你们!”
同光气得从鼻孔里重重地出气,却意外地没有暴躁怒喝,他似乎压下了心头的火,把目光移向了楫离面前的万里之目,定睛盯着万里之目中所展现的景象看了片刻,忽然冷声问楫离:“毒蒺藜?本祖从未听说过你。你是曜徵那魔子的徒弟?”
楫离面无表情:“你猜错了,本尊与曜徵非亲非故,并无任何关系。”
“那你为何要与我姬氏作对?”同光提高了语调。
楫离看向风倚鸾,说:“我只为保护我要保护之人,你们若要抓她,我便不可能坐视不管。”
“呵~”同光从鼻孔里笑了一声,看看风倚鸾,又看看楫离:“你们?一个正道,一个魔道,你要保护她?”
楫离说:“你又猜错了,我曾经也是正道,但为了对付你们,便不惜离开师门,更不惜转为魔修!这世间总要有人当那恶人,而我,恰好对善恶和正魔并无执念罢了。”
同光说:“所以,你便要用曜徵曾经用过的阴毒手段来对付我姬氏列祖?”
楫离挑眉道:“这办法挺有用的,不是么?”
“有用?呵呵!”同光忽然眯起了眼睛,眼缝中透射出了两道精光:“小子休想骗我!你所展现在本祖面前的这一切,皆是幻像,对不对?!”
“幻像?”楫离仰头狂放地大笑起来:“你从何处看出这是幻像?”
同光看着万里之目所显现出的人间惨状,淡淡地说:“这不过是一个投影法宝所展示出来的虚影罢了,本祖此时又无法亲临下界大陆的土地、更景,若仅凭这般幻像,如何能确知你方才所做的事情究竟是真的呢,还是虚张声势呢?”
风倚鸾瞪着同光:“你还想骗我们打开禁空法阵,让你下去看看是不是?”
楫离则说:“你不信?好,那我便请人为你拂开禁空法阵之下的万里层云,让你自己亲眼看一看,你们想要夺回的下界河山此时究竟是怎样的情景!”
他转头对风倚鸾说:“拂云之事,就劳烦太息前辈和非于前辈了。”
……
没过多久,太息和非于在禁空法阵内施术,驱开了禁空法阵下的层云,把云都驱赶到了四海的海面上,整个长河大陆的上空透空晴朗,一丝云都没有留存。
禁空法阵也被彻底隐去了形迹,变得通透无比。
从万丈高空中,施展极目千里之类的术法,便能清晰看到下界的山川河流、以及城镇屋舍,陆地上的人很小,但若借助术法或法宝,便能看清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
同光定睛看着下界大陆上已被楫离荼毒的那八座城中的黎民,呆愣了一小会儿,随即却又笑道:“呵呵,这些庶民们中了奇毒倒是真的,只是……你如此急于想对本祖证明此事,可见你并不是真心想要杀掉下界大陆上的所有人。就算你刚才的魔毒手段是真的,但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是豪赌的手段,最多舍弃几城之人的性命来吓唬本祖,好在本祖面前换一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