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古山在小镇的西南边,离镇子不过两刻钟的路程,用过饭,白逸带着林碧凝慢慢走过去。
秋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行走间白逸都微微出汗了,见林碧凝依旧裹着斗篷,虽然斗篷并不厚,但也穿得很厚实。
好像自从认识林碧凝起,她一直都穿这么多。虽说女子是比男子怕冷,但他也没见家中的姐姐如她这般怕冷。
“长儒,你很怕冷吗?”白逸问道。
“嗯?”林碧凝侧目望着他,只见对方指了指她的斗篷,她笑了笑,“我体质偏寒,是比常人容易怕冷。其实也还好,至少夏日不怕热。”
说着,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看来林家大小姐体弱的传言并不虚假,想必自小受到了不少病痛的折磨。
白逸想起圣上的九皇子,自打娘胎生下便被太医诊断为体弱,还没学会吃饭就已经会吃药了,九皇子的宫殿也是终年药味不散。有次在宫宴上见过他,小小年纪沉默寡言,整个人如同一滩死水。
身体健康的人永远不能体会到生病之人的痛苦。
明明林碧凝脸上带着笑,白逸却硬生生看出一丝悲凉,想到这些,心更微微抽痛,心想以后一定寻个机会找太医帮她好好调养调养。
若林碧凝知道白逸心中所想,只怕会无奈地说句“你真的想多了”。除了前世难产和血月蛊让她吃了些苦头,其他时候真没怎么难过,毕竟吃药是早就习惯的事,她也不怕苦。
刚走至山脚,简平突然捂着肚子叫唤起来,旁边的长戈赶紧扶住了他。
“可是吃坏肚子?”白逸转身问道。
这是白逸和简平说好的,嘱咐他在山脚时找个借口留下,没想到简平演起戏如此逼真。
“应该是吧。”简平望着他,说话都有些困难,“爷,你们有没有事?”
白逸和林碧凝对望一眼,摇头道:“我们没事。这样吧,让长戈送你回客栈,我和长儒上山。”
“爷,这不妥当吧。”之前白逸和他说这件事时,他心里就是不赞同的,让主子一个人上去,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本来他是打算拼着受罚也要违背一次世子爷的命令,没想到肚子不争气,真的不舒服起来。
“这山平缓,镇上的人常年在山间伐木,可见是没有猛兽的,何况我们只是去摘崖柏瘤,能出什么事?你们回客栈等着吧。”白逸道。
他话中的语气肯定,不容人违抗,目光又是沉沉地望着简平,他只得应是。
林碧凝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就让长戈把香篓子和绳子交给她,送简平回去。这绳子是她吸取上次的经验,特意准备的。毕竟崖柏大多长在悬崖边,有绳子在身边,能让人安心很多。
简平不情不愿地被长戈扶走,白逸和林碧凝继续上山。
正如白逸所说,劳古山山路平缓,大约是因为镇上人经常去山上伐桐木,走得人多了,崎岖的山路也便平缓了。刚上山途中还能见到腰间别着斧头,肩上扛着桐木的男子,后来再往上爬就见不到人了。
白逸停下脚步,等着落在后头的林碧凝,笑着道:“长儒,你的香篓子还是交给我来背吧。”
只放着绳子和刀的篓子一点也不重,林碧凝看了看白逸手上装了水囊和干粮的包袱,摇摇头:“这点东西我背的动,这里离我们的目的地应该近了吧?”
白逸见她坚持,便没再提,点点头道:“我朋友是在东边的断崖那看到的,再走一炷香就能到了。”
“嗯,那我们赶快走吧。”林碧凝擦了把汗道。
劳古山上的崖柏看起来只有万木山山上的一半大,林碧凝在远处见到时心里不禁失望,这么小的树能结出崖柏瘤吗?
“云闲,这便是你朋友看到的那棵树吗?”林碧凝停下脚步,“看起不太像啊。”
“应该是这棵没错。至于有没有你要找的香,我们过去看一看就知道了。”白逸笑着率先走了去过。
没走几步,听到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侧目望去,有一道红影闪过,应该是惜云。
“怎么了?”林碧凝见他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什么东西。
“没什么了,看到一只鸟飞过。”
这棵崖柏真的长得极小,只两个碗口粗,不过树上却交错地长了三个崖柏瘤,林碧凝仰头啧啧称奇:“真是奇怪,这么小的树居然能长出三个。”
白逸握着拳在嘴边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树也是不能小觑的。劳古山既能长出品质远胜过其他地方的桐木,就同样能长出与众不同的崖柏。”
林碧凝点点头:“这话也在理,许是劳古山灵气比较足吧。”
“长儒,我爬上去摘,然后扔下来给你。”
林碧凝对这安排没有异议,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白逸将衣衫下摆别在腰间,包袱系在身上,折扇插进后衣领的位置,林碧凝见状,便道:“云闲,这包袱你先丢给我吧,你背着多有不便。”
“不用不用,不碍事的。”白逸自然不会把包袱给她,这是等会要和他们一起掉下去的。
白逸爬上去,确定林碧凝看不到,也不用刀,轻轻一碰就把崖柏瘤摘下,好像是糊上去的一样。
没错,这崖柏瘤就是白逸特意寻来,由惜云黏在树上面。
所以,他要亲自上去摘。
白逸握着崖柏瘤在树上蹭了蹭,确定看不出胶水的痕迹,面朝下对林碧凝道:“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