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已经泛明,但离开城门还有一个时辰,朱学不能等城门开再进城,到时候衙门也已经升堂,大老爷一开口称赞过金捕快,再赶过去可就晚了,因此他要尽快进城。
守门的兵头也是捕快,不过是壮班的杂役,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是朱学,因为朱学在捕快班里很有名气,不过是坏名气。
而且朱学在捕快班里是出名的窝囊废,再加上坏名声,那有人会理他。因此朱学叫了几声,城楼上一个应声的都没有。
妈蛋,这群混蛋,非得让我出法宝。朱学大骂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白有财那三两银子,拿出一两,一抖手就丢到城楼上面。
这一招还真灵,丢上去不过一分钟,一个可坐人的提篮就从城楼上放下来。朱学跨进去抓住绳子摇了摇,城楼上的杂役便将他拉上城楼。
刚跨出篮子,守城的张捕快便嘻笑着说道:“朱学,开窍了啊,学会用钱来砸人,不是兄弟说你,有钱别乱丢,尽管往我身上砸,兄弟我身子骨结实着呢。”
看在钱的份上,张捕快已经忘记朱学是个窝囊废,笑嘻嘻的和他开个玩笑。
朱学也不计较,张捕快都自愿做一个银钱的奴隶,还笑脸迎他,实在是没法计较,这样的人在大明当下多得是,计较得过来吗。当下又摸出十多个大钱,往地上一甩,对几个拉他上来的杂役说道:“赏你们的。”
几个杂役大喜,连忙道谢,将钱一枚枚捡起几个人到一边分钱去。
张捕快看到这一幕,硬是将笑容再足尺加三,就差没有流口水了,一把搂过朱学的肩头,笑道:“朱兄弟,还真是发财了,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吃早饭没?我这有肉馒头,咱兄弟不用客气,我分你一半,咱们是哥俩好,一起吃,来来来……。”
朱学摆摆手,笑道:“不吃了,等会要去李叔家,我去他家里吃饭。”
张捕快知道他说的李叔是谁。整个县衙谁都知道,朱学是县主薄李复安插进来的。这也是朱学这个窝囊废虽然常受人欺负,都快被欺负成小鸡仔,人人都能一把捏死他,却在捕快班里始终没人敢撵出去的原因。
只是灵魂替换前的朱学实在是不会来事,更加上性情懦弱,办不了事情,主薄李复也不怎么待见,把他丢在捕快的快班里就不再理会,平时别说叫朱学去家里吃饭,就是上茅房见到朱学也不打个招呼。
因此张捕快听到朱学要去李复家里吃早饭,只信一半,低声道:“兄弟,你昨个不是和金头一起去抓人贩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朱学道:“正要问你一件事,昨个金头回来,赶没赶的上见大老爷?”
大老爷就是知县。
张捕快摇摇头,说道:“昨金头回来时候已经要关城门,大老爷天没黑就散衙回去陪夫人,金捕头又不是怡红楼的彩蝶姑娘,那肯定见不到的。”
朱学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也不告辞,转身走下城楼。
张捕快摸摸肩,再摸摸怀里那一两银子,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好像是变个人一样,难道祖坟突然冒青烟了?别他m的要发啊。唉,这一两银子收得有些烫手,要不要请他去怡红楼去‘瓢一瓢’,烧个早香?”
县城很小,朱学没有废一刻功夫就来到主薄李复的门口。天色此时已经大明,李复家的院门已经打开,李家老仆人正拿着竹帚在扫地,见到朱学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就当没看见他。
朱学叹口气,自己这具身体前身混的太惨,如果不使出人见人爱的法宝——银子,人人都不会想看到他。如果不用法宝降住李家老仆人,想要让他通报肯定是休想啊休想。
朱学从怀里又摸出一两银子,走上一步,将银子用两根指头捏住,递到老仆人的面前,笑道:“李老头,这是不是你的钱?我刚捡的,还给你。”
李老头一看到银子,刚还板着脸,立刻就露出笑容。伸出右手在银子上一拨,银子就掉进他的袖子内,手法熟练之极,这才说道:“我说怎么找来找去找不见,原来是你捡去了。”
朱学嘿嘿一笑,也不与他耍花枪,说道:“李叔起了没?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有道是拿人手短,尽管李老头瞧不起朱学,但白花花的银子还是暂时降伏住他心里对朱学的厌恶,当下便将竹帚一丢,在内院门前将话传给夫人的丫鬟。
正在慢条斯理享受红糖鸡蛋补充昨夜逝去精力的李复听到朱学要见他,刚做过一夜三次狼的好心情登时便烟消云散,皱皱眉,李复淡淡的道:“告诉他,让他去衙门等我,大早上的上门,定是所求不善,别坏了我的心情,害得我胃口不好,老爷我还要补身子骨呢。”
丫鬟正要走,李夫人却说道:“等一下。”
转过来对李复道:“老爷还是见一见的好。大早上的求见,定然是有要事。”
李复吃口鸡蛋补着精,脸上是一片不屑的表情,说道:“他能有什么要事?老爷我当年受他爷爷一饭之恩,将他送进捕快班里报恩。没想到他居然是块烂泥,扶都扶不上墙。要不是老爷我在衙门里,他早就让人从快班里挤回家务农了,不见。”
李夫人见他没有改变主意,也不再劝,就点点头,让丫鬟出去回话。
得到回话的李老头一脸不出所料的神情,慢悠悠的踱回大门口,脸现讥笑的说道:“我家老爷说了,让你到衙门里等他,自家的宅子,不接待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