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柳清溪在孩子们眼中就像天使,拯救他们的天使。
一旁的老村长两鬓花白,抑制喉咙的堵塞清清嗓子:“柳姑娘给你们的就拿着吧。”
得了村长爷爷的肯定,几个小孩子猛地接过来,迅速放到口中,甜甜的味道融化到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孩子们的笑容感染了拼命干活的男男女女,本来对杨奕辰和柳清溪的决定不怎么信任的他们,在看到正主到来之后,再没有任何怀疑。
“李村长,这样吧,还是男女分工合作,和十里铺一样,咱们先做土坯,这会儿天气好,土坯做好估摸着三五天就能晾晒好,然后开始建造,回头十里铺派人前来指挥。”
脸上沟壑丛生的老村长微驼脊背,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成,就这么办,俺们今儿个就开始干,那个啥,那个碎草怎么加?”
人群中突然走来一个年轻人:“村长,俺会!”
“什么?”李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年轻人再次重复之后才知道自己没听错。
“俺偷偷跟十里铺的大哥们学的,嘿嘿,偷偷混到别村学习的人中。”说到这儿,小伙子脸红了。
谁让他是偷偷学的,总归不光明正大,面对柳清溪这个创始人,有些底气不足。
他就害怕少女不高兴,毕竟谁都不乐意自己的看家手艺被学走,谁知柳清溪的反映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太好了!”
高兴的少女眉眼弯弯,想象中的生气呢?
“我就说了,当时大家伙谁想学都可以,我们施工队免费教,但是前几天人多,后来去的人不多了,我还纳闷呢。”
年轻小伙子嘿嘿直笑:“是俺们自己不好意思,嘿嘿。”
“那就太好了,前期我们十里铺就不用派人来了,过几天再来,大家伙别灰心丧气,只要肯干,咱们的家园很快就能重建。”
人们纷纷点头,十里铺的景象就在眼中,现在人家家家户户都着手盖房子了,虽不能每家都盖一座又一座,但是差不多盖一间可以先住着。
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瞬间饿了几天的他们充满力量。
柳清溪走后,男人们路起膀子拼命干活,那一块块土坯制作的速度,堪比现代的机械设备(虽然有点夸张)。
之后杨奕辰又公布更好的消息:“我可以先给大家提供粮食,不过度过这段时日,可是要还的。”
俊朗少年微扬的嘴角和眉眼瞬间把老村长在内的村民逗笑了:“杨举人您别说还了,就是还双倍俺们也愿意。”
“是啊是啊,大家伙都饿了好几天了,有您这句话俺们都放心了。”
杨奕辰笑了笑,之所以没说直接送给大家,是因为他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现在人们这么说,指不定哪天领着领着就理所当然了。
“李村长,我会安排人手派送粮食,只是需要你们到十里铺领,每家每户按人口来,毕竟粮食有限,得省着点吃,日子长着呢。”
李村长连连点头:“杨举人这您放心,俺们明白。”活了大半辈子,啥道理不懂,虽然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做,但是就害怕有个别害群之马。
“您记账是应该的,领粮食的时候俺跟着去,不能随便领,按人头来,村里的人俺熟悉,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现在只要给村民们粮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答应的条件,更何况人家的安排合情合理,你还有什么要求呢?
从李家村出来,柳清溪和杨奕辰又分别去了另外几个村子,他们所经之处,无一不井井有条起来。
最起码没有原来的茫然,又有了生的希望。
直到深夜,柳清溪和杨奕辰才回到十里铺,顶着浑身酸软的身体,杨奕辰适时送上自己的肩膀,帮她揉捏肩膀,舒缓身体的不适。
少年少女,此时此刻就像并肩作战的夫妻,不分彼此相互扶持。
柳清溪门前,杨奕辰送她到达之后不再上前:“溪儿,好好休息。”
“你也是!”
关门的那一刻,杨奕辰猛然冲过来,在她额前落下温柔的一吻:“溪儿,我们可以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这句话默默在心里说了多遍。
因为他们的抉择在帮助百姓的同时,势必阻碍某些人的利益。
但是不管何时,机会和危险并存:“溪儿,我会保护你,我们会平平安安。”轻轻的话语微不可闻,杨奕辰在对自己保证。
“好好休息!”杨奕辰的力道恨不得将少女揉到骨血中,随后大步流星离开。
因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压力更大。
消息传播越来越快,灾后十天,杨奕辰的粮食逐渐发放到灾民手中,范围由十里八村扩散到几十个村落,甚至到达碧溪镇。
此时,周县令为首的临沂县官员终于对灾区有了大概了解,他亲自走过一个个村长,看望一个个村民。
所过之处哀鸣遍地,尸横山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消失。
为官多年,本以为心肠够硬的他一次次落泪。
正午时分,毒辣辣的太阳晒的人一阵阵晕眩,嗓子干的冒烟,赈灾粮食一点点发放下去,然而在成千上万的灾民面前,依旧杯水车薪。
他一次次催促,然而朝廷赈灾依旧在路上,在路上,直到最后,当了几十年父母官的周县令已然绝望。
那最后一刻挣扎着想站起来,眼睛看向太阳,迫切汲取温暖,然后缓缓落下的双手,一幕幕刻在周县令心里。
“大人,您两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