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这样的,起了头,后边就容易多了,尤其在丢脸这事上,许多人都认为只要不是自己先丢脸,那都没事,不过是“中庸随和”。

这声音一起,周围仿佛响起无数松口气的喘息,受伤者纷纷道:“对啊,云修士,算了吧。”“不必如此,天下皆为□□,以和为贵。”“对啊、对啊,侯修士也并非有意为之,既然无心,我等并不介意。”

云子意听得几乎心都炸了,他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们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众受伤者又沉默了一下,再纷纷道:“不追究、不追究!”

“你们……”云子意捏着药瓶,气得浑身颤抖,便在此时,颜如婳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子意一腔的怒火便这么压了下去,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萧衍之,只等着萧衍之做主。

“云子意,你看你大师兄也没用。”公仪生凉凉地嘲讽道:“这里没人要告侯修士,你幽明派便不能处理!”

“谁说没有?”叶秋白忽然冷冷地说,“我要告他!”

公仪生猛地转头看过去,叶秋白也板着一张脸不客气地看了回去,问道:“怎么?侯阳冰方才不是想杀我?否则他既然输了,又为何在剑身上再施展灵力,让灵剑追着我?”

公仪生道:“你是幽明派之人……”

“幽明派怎么了?”云子意难得一次跟叶秋白同仇敌忾,站在同一阵线上,他跳到叶秋白身边,问道:“幽明派不是修仙界的人?幽明派弟子便不能喊冤?你一直说‘史上’、‘史上’,‘史上’可曾说过,幽明派弟子不能申冤的么?”

他得理不饶人,公仪生被他的话堵住了,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云子意便趁机道:“大师兄……不,幽明派的萧掌门,我要告状!我要申冤!”

萧衍之好整以暇地摇着手里的折扇,问道:“你要告什么状?申什么冤?”

“这里有个人蛮不讲理,他先自己比试输了却要追杀我小师弟,结果自己的剑被我小师弟的剑鞘震断了,他就出手伤人,还要怪我小师弟!哼,我看着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倘若他不存着害人之心,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剑弄断?”云子意大声道,“萧掌门,你说此人应当如何处置?”

“所谓血债血偿,自然是有一还一的。”萧衍之道,“既然他打伤了许多人,这些人身上的伤,自然都要回到他身上。”

话音才落,萧衍之忽然身形微动,刹那间一阵杀气袭来,侯阳冰一惊,立刻便要退开,而叶秋白的棠棣剑还横在他的脖子上,少年的声音冰冷。

“动一下我便切断你的脖子!”

一句话落下,霎时间仿佛有银光如丝爆开,将侯阳冰包裹住,寂静中几声布料划开的嗤啦声,侯阳冰闷哼一声,身体忽然往下软去。叶秋白一惊,伸手便想抓住他,伸出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好了。”萧衍之将他拉开一步,与云子意、颜如婳一同看着,依旧摇着他的折扇,点头道:“好了,这才算一报还一报。”

众人看去,只见侯阳冰蜷缩在地上,身上细细碎碎地布满了伤痕,仔细数一数,恰好与他所伤的人数一样。侯阳冰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萧衍之,脸色惨白,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

“放心,你没犯下人命,幽明派便不会取你的性命。”萧衍之微笑道,“行了,处罚完毕,咱们回去吧。”

“嗯。”三个小的一齐点头,二话不说跟着走了,四人走进传送阵法,阵法启动,瞬间便将人送走了,只留下倒在地上的侯阳冰与脸色铁青的公仪生。

“幽明派……哼!”公仪生咬牙,狠狠地拂袖,叫道:“还不出来?”

“公仪师兄。”几个颢天宫弟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低头行礼。

“还费什么礼?”公仪生不快道,“将这东西带上,回去了!”

颢天宫弟子忙将地上的断剑与受伤的侯阳冰给捡起来,急匆匆地带走了。周围受伤的人捂着自己的伤口,不知为何各自茫然与羞愧起来,也都一声不响地走了,看客们见戏散了,便赶紧去围观其他的比试。不过片刻之间,擂台附近便换了另一批人热闹,另一批人围观喝彩。

远处白云缭绕的山峰上,鹤静真人将水镜收了起来,转头问道:“拙儿,你选了个好帮手啊。”

朗拙恭敬地立在身后,露出担忧的神色:“师父,幽明派是否太过急切了?如此鹤立鸡群、急于立威,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后边……”

“倘若他们连这点都撑不过,怎么可能助我们成事?”鹤静摆手道,“何况,现在不只是幽明派一方察觉有异,蓬莱派、颢天宫都要趁机浑水摸鱼了,蓬莱派想来自诩修仙鼻祖,颢天宫这三百年来靠炼器赚足了油水,如今就看到底是这三方中的哪一方能赢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朗拙轻声问道,“幽明派不能赢么?”

鹤静真人看了远处一眼,叹息道:“幽明派毕竟势单力薄,能走到什么程度,为师也不知。”

而在星曜峰的客院里,师兄妹四人在大堂坐下,颜如婳将茶端上,也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到底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假如她和云子意的战斗力再强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只能靠走运晋级,另一个只能给人治病,而是像叶秋白一样是个剑修,或许今天那些受伤的人便会站出来,而不是选择忍气吞声了。

“你们以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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