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二爷那个妾说是小老婆,可无论是打扮还是谈吐、气度都比常二奶奶强上不知多少。俩人要是站在一起,直接把常二奶奶比成个使唤婆子。
程灵慧在养伤,无力关心别的。分家的事也早有定论,所以她也不管常二爷怎么和大爷商量。
一天傍晚,之洲哭着回来。程灵慧问了才知道是因为一个糖盒子,之洲、之钰和那妾生的儿子闹了不愉快。常二爷二话不说打了之钰,还骂了之洲。
程灵慧对于这个没娘的孩子是十分回护的。可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心说不就一个糖盒子,弄坏了赔一个就是,用得着这么大动十方的?
当下拿了一个糖盒子领着之洲去找常二爷。
常二爷正在哄他那个妾生的宝贝,也不知是叫之芳还是之圆的。之钰缩在角落里哭,像个被遗弃的小狗儿。
程灵慧先就有些看不过去了,但毕竟是人家的孩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糖盒子递过去:“二哥,这是一个新的。你拿去哄孩子吧。之洲不懂事,俺会教他,以后就不劳二哥费心了。”语气不由自主就生硬了些。
常二爷也不哄孩子了,望着程灵慧:“你什么意思?我当叔叔的还教训不得侄子?”
程灵慧正看不惯他那明显偏心的样子,说道:“以前没俺的时候,你就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现在不管好赖还有俺这个娘不是?要是之洲真犯了什么大错,俺也不说什么了。可不就是一个糖盒子,值当二哥你这样大动肝火的又是打又是骂吗?”
常二爷从根儿上看不上小户人家的闺女,就看他怎么对结发的妻子就知道了。听了程灵慧的话,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说到这里,可别说我这当大伯子的欺负你。你要是真能赔出那个盒子,我今天就给之洲赔不是。”
这时,那个二爷的妾走出来,劝道:“二爷,您这是干什么。再怎么说都是一个糖盒子,真叫弟妹赔,传出去教人笑话。”
程灵慧也不是第一天进这大户人家的门。大户人家的规矩她知道。她是正头的常家三奶奶,这女人不过是个妾,竟然敢称程灵慧弟妹,可见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要是搁平常,程灵慧也不会计较的。可她今天气不顺。加上常继文被土匪抓住,常二爷落井下石那个心思,十分让程灵慧不痛快。
她可不是二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别人让她不舒服,她没道理让别人痛快。冷哼一声:“你是谁啊?俺认识你吗?俺咋不知道啥时候冒出个你这样的妯娌?”
那妾面色一沉,随即又笑道:“弟妹可真会说笑,我不就是你二嫂吗?”
“呸。”程灵慧啐了一口:“俺二嫂好好屋里躺着呢,你算老几?”
那妾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我好意劝二爷不要和你计较,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程灵慧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说道:“俺们说话,还轮不到你在一边呱噪。”
二爷沉着脸道:“废什么话,你不是要赔糖盒子吗?拿来。”
程灵慧把手里的糖盒子递过去:“新的。”
二爷也不接,‘呵呵’笑起来,那妾也跟着笑。目光中尽是不屑。说道:“我的三奶奶,您可是能逗。您这个糖盒子一车也顶不上我那一个。”
程灵慧道:“你的那个金子打得?”
那妾道:“虽然不是金子打得,可寻常人家有钱也没地方买去。那是宫里赏下来的。”
程灵慧一听,觉得今天恐怕要栽,可她一向输人不输阵的。梗着脖子说道:“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教俺长长见识。”
那妾吩咐小丫头从房里拿了一个匣子出来。程灵慧打眼一扫,那匣子怎么那么眼熟呢?再一看不由笑了。这盒子可不眼熟吗?苏同给她的莲子糖就是用这种盒子装的。
“俺当什么金贵物件儿。原来是这个。”程灵慧轻嗤一声,向常之洲道:“你去把咱家桌子底下那个糖盒子拿来。里面的糖放久了,不能吃了。记得倒出来。”
常之洲一溜风去了,不一会拿着个和那个妾手里一模一样的匣子走了进来。只是这个盒子上布满了灰尘。
程灵慧拿过来,顺口吹了吹。顿时尘土飞扬。于是,只好捡了张落叶,在盒子上胡乱抹了抹。把盒子交给常之洲,让他递给常二爷。常之洲瑟缩着不敢。常二爷已经自己走过来,从常之洲手中拿过那个匣子,翻来覆去的看,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怪二爷奇怪。这种盒子是皇宫内府督造的,就跟过年宫里赏下来的金银小稞子一样,都是勋贵人家,家里有小孩儿才能得到的。寻常官员都没有。
盒子本身不值钱,珍贵就珍贵在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按说这东西放在平常人家是要供起来的,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三个孩子拿来玩儿,还弄坏了。常二爷不生气才怪。
常二爷拿着程灵慧那个糖盒子看了半天,又不放心的和自己那个比较了一阵子。这才抬起头望着程灵慧:“是三弟给你的吧?”除了当官的常继文,他实在想不出程灵慧能从哪里得到这种匣子。
“那你就别管了。”程灵慧笑着,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蔑视:“不就一个哄孩子的玩意儿,怎么来的有什么要紧?二哥拿去就是,要是再坏了,俺还有。”
程灵慧可不是吹牛,家里真的还有两个呢。一个是当年大雪封路,在十里铺苏同走得时候留下的。她一个,孙兴隆一个。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