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好笑地看着自家儿子,这孩子小时候因着体弱, 她保护太过,倒是让他的性子十分柔弱内向。后来与尉西凌相处多了,倒是开朗疏阔了许多,只是平日里在外依然是斯文俊秀的模样,像极了年轻时的林如海。只一旦跟尉西凌在一起,或是在自家人跟前, 便会露出些淘气的脾性来, 如今这幅期期艾艾的样子,还真是许久不曾见了。
林皓“那个”了好一会儿, 才看了看严肃的林如海,神秘兮兮地凑到贾敏的身边, 轻声道:“母亲,我瞧着,二皇子似乎、也许……对姐姐有所企图来着。”
“哦?”贾敏诧异道,“你怎知晓?”
林皓便将自己这一路的观察和猜测告诉了贾敏, 见贾敏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便有些着急:“母亲?”
“这事你没跟别人说起吧?”贾敏问道。
林皓摇摇头:“没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我瞧着,二皇子跟姐姐倒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许是我想多了呢。”
贾敏这才摸了摸林皓的头,道:“这没影儿的事可不许跟旁人乱说,免得坏了你姐姐名声。你姐姐的事,你呀就别瞎操心了,你父亲与我心里都有数。”
林皓点头:“儿子知道。”
说完便告退出去,安心回房休息去了。
倒是贾敏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前些日子皇后把自己叫过去,跟自己说起水溶算计黛玉,被尉北璀破了局的事情,如今想来,倒似是有几分给尉北璀请功的意思。
“老爷,你说二皇子对玉儿是不是真的……有好感?”贾敏想着便问林如海。
林如海惬意地抚着自己的胡须,道:“咱们玉儿这般好,自然招人喜欢。”
贾敏见林如海这样一副“自己的女儿千好万好”的样子,顿时好气又好笑:“老爷,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我如今想起皇后娘娘的态度,还真有几分瞧上我们玉儿的样子。”
林如海道:“若真是如此,倒也不算是件坏事。女儿迟早要出嫁,你我所求无非是她良人得靠,安稳一生。我们虽不求她嫁入高门得享富贵,却也没必要刻意挑着低门陋户去嫁。若是以前,我瞧那二皇子性格跳脱,怕玉儿降他不住,觉得非是良配。可如今见他行事,有能力、有担当,也知分寸,便是有所图,也能顾忌着玉儿名声,做事留有余地,这许多动作,也只有皓儿有所怀疑,却也不敢肯定,旁人怕是更察觉不出。单是此举便显得比那水溶光明磊落不知多少,将来便是事不成,对玉儿也并不会有多大影响。”
贾敏一想,叹道:“也是如此,否则他若明白显露出几分对玉儿有意的意思来给旁人看,只怕便不会有人敢与他去争,也让玉儿没了旁的选择。倒是如今这般做派,既讨了玉儿欢心,却也给玉儿留了后路,倒显得真诚。”
“且看以后吧,”林如海道,“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
尉北璀只知自家四叔兄弟要折腾水溶几年,却不知林如海夫妇对他也存着观察考校几年的心思,他只顾着给水溶点蜡,却忘了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也是可怜。
归家的黛玉却不知父母为她考虑了什么,林皓在跟父母说起后也似完全丢开了此事,没有露出一分半点的异样来,所以姐弟俩的生活是重新回了原轨,日日去学堂上学读书,在家时便与贾敏讲述游学见闻,也会姐弟俩一起给贾敏演上一段皮影戏。
但在不经意间,黛玉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某一人的脸,傻笑的、窘迫的、故作正经的、懊恼不已的、使坏的,总让她忍不住想笑,回过神来,却是忙忙地晃一晃脑袋,将其晃出去,只脸颊绯红,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烦恼。
贾敏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叹息,先不提二皇子和皇后是什么意思,光看自家女儿,只怕也不是全然无心的。她谈及沿途趣事,十件里至少有八件有那二皇子出没,或多或少罢了。只是贾敏想不明白了,听女儿所谈,那二皇子在她跟前多是出糗犯傻,使坏淘气,少有英伟形象,怎么就打动了她家女儿这颗玲珑心肝了?难不成自家女儿就喜欢这样傻乎乎的?
不过这样的二皇子倒让贾敏放心几分。虽不知林如海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但听闻那二皇子也与他一同行动,林如海对他那是赞赏有加,说是能力心性一样不缺。这样一个有为少年郎,却总在自己女儿跟前犯傻出糗,可见是动了心的了。
京中抓捕复辟党余孽,却也没有弄得风声鹤唳,人们照样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学的上学。
也只有涉入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朝廷的雷霆手段。
因着京中平日里就治安森严,巡查最是严密不过,复辟党在京中的据点并不多,不过两处,却是多年经营留下的,极其隐秘。这里的人才是复辟党的真正核心人物,绝非那等三教九流乌合之众。
若非水溶告发,确实很难掌握他们的行踪。只是这次,他们再难逃过此劫。
除此以外,竟还有大小官员数十人人,因着一些隐私违法之事被其掌握而受其胁迫为其提供方便,所涉有深有浅,这次也一并下了狱,等案情明朗之后再一一落罪判刑。
这些人是个个后悔不迭。想自己原先所犯错误罪责,至多不过丢官罚钱,或是服几年苦刑,可自己却为了隐瞒罪责,抱着侥幸心理,掺和到这谋反大事中,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泥足深陷,如今小命不保,还要连累家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