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地寿沉吟片刻,缓缓地道:“既然是有苦衷,自当另行别论了。”
“什么?”邓熙园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他愕然地看着陈地寿,心中暗道,这老儿今天是吃错药了么?他的屁股竟然坐歪了……
轻咳一声,邓熙园缓缓地道:“陈兄,梁家可是皇室指定的皇商啊!”
陈地寿冷然道:“他们成为皇商,还是老夫见证的,莫非城主忘了?”
邓熙园干笑两声,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既然陈地寿未曾忘记这一点,为何今日的态度却如此的奇怪呢?
他心中微动,莫非梁家因为何事得罪了陈奉供?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梁家自己作死了。
他哈哈一笑,道:“也罢,既然大家都以为如此,老夫也是从善如流。”他淡淡地瞅了眼欧阳明,道:“此事到此为止,就此作罢。”
然而,欧阳明却是朗声道:“小子林海军营欧阳明,有事禀告城主。”
邓熙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过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另外三位极道老祖,还是耐着性子,道:“说。”
其实,如果换做其他人如此地不知天高地厚,邓熙园绝对不会客气。但是,此时他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周围气氛之诡谲,所以才会网开一面。
欧阳明微微一笑,目光在倪学天身上一转,心中暗道,既然你让我放手去做,那我就放手去做了。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倪学天哑然失笑,并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既然他没有阻止,欧阳明自然更不会畏惧了。
“启禀城主,梁家仗势欺人,逼迫军属,霸占民宅,陷害现役军人,若不严惩,军中无数将士难以心服!”欧阳明昂首挺胸,傲然说道。
“呵呵,无数将士?”邓熙园冷然一笑,道:“你倒是说说,都有些什么人啊,不服皇家管束,莫非想要造反么?”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道雷霆般的声音响起。
“我,方一海,不服!”
方一海大步而行,不知何时,他也从方家赶了过来。
余海梁等二十余位军士面露惊喜之色,他们立即跑了过去,站在了方一海的身后,将他团团的围在了中心处,警惕地看着邓熙园。
邓熙园的脸色铁青,怒道:“放肆!”
方一海脖子一梗,道:“城主大人,请问下官哪里放肆了?”
邓熙园气得七窍生烟,正待出手教训之时,就听方朝阳冷冷的道:“不错,老夫也想请问,他哪里放肆了?”
邓熙园立即醒悟过来,这里并不是京师,而是昌隆郡府城。
所谓城主,其实就是皇室任命。但是,外来官员想要在这儿扎根立足,还是要依仗当地豪门。若是将豪门都得罪光了,那么下场也就只有一个了。
就在他心中踌躇之时,却见吴国屠身边的一名士兵突然撒开脚步,朝着余海梁那儿跑去,有了第一个带头,其余人怔了一下,也是一蜂窝地窜了过去。
五十余名士兵排成队列,整齐地站在了一起。
他们虽然来自于不同的军营,但却都是军中铁汉,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摄人,纵然是对上极道老祖,也是毫不示弱。
军中勇士,百战雄狮,唯死而已。
邓熙园双目圆睁,气得七窍生烟,道:“吴国屠,你这是做什么?”
吴国屠双手一摊,道:“大人,下官什么也没有做,他们这是自发的啊。”
自发?自发你个鬼呀!
方一海、余海梁、欧阳明和几位极道老祖都在心中暗骂……
如果没有吴国屠示意,这些纪律严明的亲卫队铁汉哪里做得出这等事情来。
邓熙园恶狠狠地瞅着吴国屠,几次想要出手,将他毙于掌下。但是,一想到吴国屠身后的邓芝才,他就是头大如斗。
然而,再看看那些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军士,邓熙园心中的火气就莫名地下降了不少。
他虽然身为皇室代言人,但若是真的惹怒了所有的军中大佬,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深吸了一口气,邓熙园终于冷静下来,他凝视欧阳明,道:“小子,你还想怎样?”
欧阳明朗声道:“既然姜九妹未死,那梁家就必须找到她!”
梁金业连忙道:“好,我们一定会找到她,不但将屋子还给她,还会给她满意的赔偿。”
在见识过欧阳明与陈奉供的一战之后,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了任何侥幸的念头。
欧阳明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算了么?”
梁金业毫不犹豫地道:“你要怎样,还请吩咐。”
邓熙园的眼皮子微微一跳,他终于觉得,今天的事情似乎真的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仅仅城中的两位地头蛇突然出手,就连陈地寿也是反戈一击,倒打一耙,而受害者梁金业也是毫无节操地认罪服输。
他望向欧阳明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的疑惑,这一切,应该都是这小子搞的鬼,但是,哪怕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欧阳明沉吟片刻,道:“我要你们承诺,日后姜九妹及她身边友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要唯你们是问了。”他淡淡地道:“斩草除根的事,我也会的。”
梁金业兄弟两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苦笑着道:“这不公平……”
“公平?”欧阳明哑然失笑,道:“你们驱逐姜九妹之时,可曾想过公平这两个字?”
梁金业等人立即是哑口无言了,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