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博峰!快醒醒!”
我被一阵催促声扰醒,睁眼便看到白且那满是关切的眼神。“靠!吓死我了你,一边说着胡话,一边哭着,我还以为你回光返照了呢!”
我没力气和他斗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军帐里。看规模,起码能睡下二十几个人,明显就是汉军士兵所用营帐。而此时,在我身边的只有白且和童无涯两个人。童无涯此时已没了那种疯状,又变回了我们所熟悉的那个老童,只是他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关心,却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子阶,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三夜咯!我都以为你不行了呢,好在军医说你只是流血过多,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对他说:“我口渴,能帮我去拿点水来吗?”
“好!没问题!你几天也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拿点粥来吧!”见我点头,白且欢喜的跑了出去。
这下,营帐里只剩下了我跟老童,那叫一个尴尬啊!从相识以来,老童这闷葫芦就从没和人说过一句话,如今跟他单独相处,我不禁有些后悔让白且去拿水。
“谢。。。谢谢你阻止了我,救下了他们。”没想到老童竟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却很有磁性,非常的好听。
惊诧之余,我更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回道:“童大哥这是哪里的话,如果换成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老童叹了口气,搓着手说:“孙大哥应该把我的事情都和你们讲过了吧,当时你为什么还要把剑扔给我。”
“本能吧。”我闻言笑了笑。“人在绝路上时,但凡有一丝的希望,都会不顾后果的去把握住。当然,我也没想到童大哥的剑法如此精妙,简直万夫莫敌呀!”
老童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直勾勾盯着躺在我身边的惊鸿剑,缓缓说道:“那日,我回到家乡,整个镇子早已被黄巾洗掠一空。”说着,他的双手渐渐攥成了拳头,用力之大,明显能看到手臂的抖动。“当我推开家门时,家人仆役的尸体全都躺在院子里,其中还有我一丝不挂的妻子,她是不堪凌辱咬舌自尽的。而我那刚过百岁的儿子,也被他们活生生的摔死在地上。”讲到这里,老童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
没有什么会比一个硬汉的泪水更加让人揪心,我嚅动了几下嘴唇想要安慰他,却发现此刻世界一切的语言文字都显得那么苍白。这种痛心,即便未经历过的人,也能深刻的体会一二。
老童抽泣了良久,大手一抹脸庞继续说道:“我愤怒至极,提着剑冲进了内堂,那些畜生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还能安稳的睡觉。于是我一剑一个,将他们全部杀光,为我的家人报了仇。可从那以后,每当我握起剑,就会看到家人被残害的样子。理智不受控制,仿佛有另一个我在体内说,杀死他们,杀死一切会动的东西,他们就是杀害我家人的凶手。”
我一听这就是杀气过重,又骤逢大变导致的精神分裂。无奈我并不是精神病医生,也不懂心理学,委实帮不上什么忙。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动不得剑了,但是没想到那日一役,你竟然能制住发狂的我,所以我想拜托你,让我摆脱这种状况,能重新再拿起宝剑。”
“童大哥,能不能再拿起剑,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非常重要!”老童斩钉截铁的道:“我自五岁练剑,如今已有二十五载。从小家父就管教甚严,我从小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便是这杀人利器,唯一的乐趣也只有练剑而已。”
我沉吟了半天,不断的权衡着利弊。这件任务实在是既危险又可怕,我虽然有些想法,但也不敢保证百分百的成功。要是再和上次似的,可能真就小命不保了。不过看到他那恳切的样子,又实在没法开口拒绝。
思虑了半天,我还是没能战胜感性,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还得委屈一下您。”
老童闻言竟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如果没有那道吓人的刀疤,老童的笑容绝对能迷倒不少少女。他一抱拳笑道:“有希望总归是好的,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欠你这小老弟一份大人情。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开口,童无涯虽死不辞。”
“童大哥这话言重了。”我也跟着笑道:“不如您就许我三个愿望如何?而且我保证不伤天害理。”
“别说是三个,十个都不在话下。你说吧,眼下有什么难事?”老童高兴的说。
“难事倒没有,我第一个愿望,是希望童大哥能从心里拿我当家人看。如果您允可的话,今后我就叫您哥,您叫我信弟便是。”
“这有何难!不瞒你说,我也正有此意。信弟,你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我狡黠的一笑说道:“剩下的两个愿望就等哥病好以后再说吧!”
“呵!小鬼,还会打埋伏了。好吧,剩下的就等以后再说。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没什么变故的话,咱就两天后开始吧,我也需要休养一下腿上的伤。”
“没问题!那就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这时,白且拿着粥掀帘走了进来。老童对我说道:“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我去通知下孙大哥你醒来的消息,好好养伤。”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扭头走了出去,路过白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