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十六岁的黑发少年一直不理解,母亲当初为什么选择住在远离村子的深山荒野里,为什么她总是告诫自己,不能靠近村子,不能和村子里的人们接触,以至于家里最平常的生活用品总是短缺,食物也不丰富。
亚瑟一直带着这样的不理解,与母亲相依为命。他觉得他唯一的幸运,就是小时候采野果时偶遇结交的维特,是维特让亚瑟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引发他对大千世界的憧憬。为了不失去维特这唯一的朋友,亚瑟习惯在他面前表现得笨拙,总是需要帮助。
在亚瑟距离小木屋仅两三米的时候,木门突然打开,一个农妇装扮的女人走了出来。
虽然是一位十六岁少年的母亲,但女人身形高挑纤细,皮肤白嫩紧致,丰满的胸部被紫色长裙紧紧包裹,v字型的领口露出深深的沟壑,一头和少年一样纯黑的柔软长发披散在身后。那双同样纯黑的双瞳中透出的,绝不是普通农家妇女的朴素,而是经历风浪,经历长久磨练后的坚韧决绝。
尽管穿着粗布衣服,可女人从头到脚的高贵气质还是明显得彻底,尤其她嘴角左下方的一颗小小黑痣是精致五官的最佳点缀,令女人在高贵大气之外,还有一抹性感妩媚。
看到母亲,亚瑟快步走上前。他放下布包解开,自豪地向母亲展示那一个个油绿的树叶包块。
当亚瑟还在兴奋地自夸他猎捕野猪的能耐时,尤莲达却后退一步,看上去纤细柔弱的手悄悄抬起,伸向插在木桩上的斧子。
当手指抓牢,女人的手臂突然发力,一瞬间斧刃划破树叶,恰到好处的力道和精准令树叶仅仅是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完好肉块。
尤莲达看肉块切割的形状大小,抬眼再看亚瑟时,眼里已经泛起明显的怒意。
知道母亲的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亚瑟一时语塞:“我,我……呃……那个……”
“是维特。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尤莲达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冰冷,虽然她说话总是很轻,可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有奇特的力量,直击听者的心底。
斧子被再一次抬起,这回指向亚瑟。
眼看斧刃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鼻尖,少年惊慌后退,双手举在胸前一阵乱摇。少年脸上并没有恐惧,只有谎话被揭穿后的一点小小尴尬。
“别生气别生气,明天我会练剑十个小时,现在还是先料理这些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肉了,想练也没有力气,不是吗?”亚瑟讪笑着,慢慢伸出手,慢慢摸上斧子,试探着把斧子一点一点按下去。
对于母亲的突然攻击,紧张尖锐的气氛,亚瑟早已习惯。他有他的自信。
看尤莲达没有说话,斧子也没有动,亚瑟带着点傻气地笑,露出白牙,确定母亲不再攻击后,他站起身,挑选几块肉拿到不远处的山泉边清洗。
抓握斧子的手其实没有放松力道。尤莲达慢慢地垂下斧子,转身望看儿子蹲在山泉边的身影,看他无忧无虑的笑容,看他满脸期待地处理那些野猪肉。尤莲达无声叹息,于心中默念:“我只是想等你再长大些。”
维特回到村子,看有很多人围聚在村长家,便凑了过去,很快他看到人群的中心是村长和自己的父亲,而对面则是距离村子最近的城镇,渥米尔的传令官林,另有两名士兵站在林的身后。
看到林,不知道为什么,维特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听不清具体是在说什么,维特干脆退出人群等待。
鲁尔巴德率先走出村长家,没走几步便看到儿子,于是向他走去,脸上浮现慈爱笑容。
“父亲,林这次来是为什么?是征兵吗?”
距离近时,维特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全父亲的脸。这名资深猎师高大雄壮,金发嚣张竖立着,一如他的性格。
“嗯,除了征兵还有这个。”鲁尔巴德举起肌肉鼓胀的手臂,将一张宣传单递了过去。
维特惊讶了:“这是!”
“时隔两年,教会终于又招募契约者了。”
“契约者!?”维特猛地仰起头,看向鲁尔巴德,“也就是说,真的要开战了!?”
“唉,或许吧,林说最近边境线不安宁,女王陛下反而越来越少出面,一直是由希斯洛大主教主持议事,好像变成女王陛下的代言人一样,这很诡异。”
沉默几秒后,维特突然笑了笑,他将宣传单简单折叠,塞进衣兜:“像我们这种偏远的小村子怎么会有契约者,林也真是,他明明知道。”
“就算知道,是命令就不得不做。”鲁尔巴德接道,“林最近可是辛苦,他说他都磨破三双雪牛皮靴了,哈,走吧,回家去,莉莉一定做好饭等我们了。”
“嗯!”维特像所有乖顺的孩子那样欢快地笑,用力点头,跟在鲁尔巴德身后走。
当鲁尔巴德推开家门,面包,蔬菜浓汤,烤土豆和煎熏肉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父子二人同时吞咽口水。
“回来了?”莉莉看向门口,手里还拿着汤匙搅拌着,她的淡蓝长裙被奶白色的围裙遮盖大半,比父子俩稍浅的金发梳成两道麻花辫,垂在高高鼓起的胸脯上,平直的额发下是属于妻子与母亲的温柔笑颜,“维特碰到爸爸了?怎么样?今天有猎到达姆吗?”
“哦?你去捕猎达姆了?”听到妻子这样说,鲁尔巴德顿时看向儿子,表情里尽是期待。
不过当维特摇头,鲁尔巴德并没有表现出失望,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