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没想到,钰娆只是说了一句,便不提了,一时有些尴尬,手也紧紧的抓了抓茶碗,咬了下下唇,眼珠转了转忙说道:“听闻小姐身子不适,婢妾特意亲自抄写了《金刚经》,在佛前供奉了,给小姐送来,听闻供奉过的经书最能修身养性,望小姐不嫌婢妾的礼粗鄙。”说着,便从身边菊香手里将经书拿了过来,双手奉于钰娆。
“哦?”钰娆听到张姨娘这样说,也把手里的茶放下,将经书接过来,翻开看过,笑着说道:“张姨娘有心了,这抄写经书最是个细致的活计,听闻要心静如水,方能感悟这经书里的妙处。何况,又要放在佛前供奉,当真是费心了。”
听闻钰娆如此一说,张姨娘脸色一变,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在地上。
“小姐莫要动怒,婢妾并不是有意要欺瞒的,这经书确实是婢妾亲手所书,也确实放在佛前供奉了,只是突然听闻小姐身子不爽,这才送来,婢妾没有旁的心思,小姐恕罪。”
钰娆将经书递给春侨。“既然是张姨娘的心意,收起来吧。”又让人扶了张姨娘说道:“姨娘怎的这么惊恐?钰娆只是一问罢了,姨娘也太过当真了。”
春侨接过之后,便下去了。张姨娘见钰娆将经书收起来了,又听钰娆如此说,也赔笑说道:“小姐见多识广,自然学识渊博,婢妾的小心思欺瞒不了小姐,今日婢妾打扰多时,修养身子要紧,婢妾这就告退。”
钰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又派人将张姨娘送了出去。张姨娘刚走,宋妈就走过来,在钰娆耳边悄悄说道:“小姐,如你所料,张姨娘刚走,人就往东北角去了,奴婢怕人瞧见,到了转角就回来了,估摸着就是去了芳婷斋。”说完,再瞧钰娆的神情,倒是一点惊讶都没有。
“看样子,她还真没白瞎了我让你跟着。”钰娆说着,手却用力的攥着手里的锦帕,即便是早就知道,然而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钰娆的心还是微微刺痛,毕竟是十几年的情分了,难不成,真要这么舍了?
宋妈看出钰娆心里不爽,恨恨的说道:“这蹄子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
钰娆一手摸着袖口的暗纹,落寞的说道:“她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卧在床上生死不明,她还有闲情逸致折花插屏,可见心思早就不在我这了。”
宋妈听到这里更是气闷,忍不住说道:“小姐也真是好性,若是老奴定要打了她嘴,让她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
钰娆饶有兴趣的看着宋妈,笑着说道:“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再说,她毕竟跟我一场,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做到那一步?”宋妈啐了一口说道:“是那小蹄子不知好歹,还要小姐为她费心。”
听了宋妈说的这事,钰娆顿时感觉乏了,摆摆手说道:“算了,由他去吧,她若是如此,我也顾不了主仆的情分了。从前的种种随她过去,只是从今后这院子里可再不能出这样的人了。”
宋妈低头应道:“是!”伺候着钰娆去休息,接着便出去打理其他事项。
再说小卉陪着张姨娘出了挽月阁,回头看着挽月阁的牌匾,眼里似有不削的问道:“姨娘,那小姐果然有些不同了么?”
这话还没说完,却还是被张姨娘一个冷眼抛了过去,敲着她的头说道:“不是说过了,人多眼杂,这种话岂能这样大声的说,万一被人听了去,你我还要不要活了?”
被打了的小卉也不敢声张,忙用手指堵在嘴巴上,做了噤声的动作,又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一下,还好那些扫地的粗使婆子隔得远,想来也听不到,忙低声赔礼说道:“是,奴婢知错了。”
张姨娘想起和钰娆见面的细节,心里满满的都是算计,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也有如此的气度,刚见到人的时候,张姨娘被她散发出来的威压吓得差点跪下,看样子从前真是小看了她。
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心机和气势,张姨娘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这内宅究竟是谁的天下还真不一定了。
再回头看看小卉谨慎的样子,也不由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风景,此刻是初秋,少数的落叶落在脚下,踩在上面,还有少许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看了看头上的蓝天,张姨娘苦笑着说道:“也难怪你着急,连我都不愿意在那四角的院子里呆着了,整日里看的是四角的天,吃的是斋菜斋饭,难不成,我真成了出家人?”
小卉见张姨娘,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忙轻扯着张姨娘的衣角说道:“姨娘,你怎么了?”隔墙有耳这话是她刚刚说自己的,怎么这会自己竟然就忘了?
张姨娘转头看了看小卉,替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想到钰娆,便笑着说道:“别着急,我只告诉你,咱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张姨娘说完,便带着满脸希翼的小卉,回了自己的院子。
说起这个张姨娘,身份真是有些特别,张姨娘原名张成敏,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与人做妾。
张姨娘这个妾可是李娇在世的时候,亲自为蒋伯钧纳的良妾,一乘小轿抬回来的,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说起来,身份倒是和李姨娘是相同的。
李姨娘虽然和李娇一样,出自于国公府,却是国公府一名姬妾所生,所以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庶女,在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受待见的角色,在国公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