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柔听李姨娘句句倾向杰哥,而自己现在被周嬷嬷管教着,如同水深火热,姨娘尚且连问都没有,不由的心寒。
临走的时候只是匆匆告别,待钰柔离开以后,柳嬷嬷看着钰柔一甩一甩的衣袖,似乎不满,便趁着送钰柔离开的空档说道:“大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啊。”
钰柔听到柳嬷嬷的话,心知她是姨娘身边的心腹,不敢表露太多不满情绪,翠香是钰柔身边的丫鬟,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便笑着对柳嬷嬷回道:”柳嬷嬷不知道,实在不是大小姐心情不好,而是近日嬷嬷管教的严,大小姐整日的立规矩,有些乏了,嬷嬷可不要见怪啊。”
立规矩,乏了。柳嬷嬷听了翠香的话,心中有数。
钰柔是按照李姨娘的吩咐从周嬷嬷那里回来,也要来请安立规矩的,这翠香说话是故意给她们听呢,趁此机会表述钰柔心中的不满。
柳嬷嬷提点说道:“小姐无论多疲累,也要知道,姨娘才是你的靠山,这点可不要忘了啊。”
说完,竟然回了房间,只剩下钰柔和翠香两人,惹得钰柔怒气上涌。
“她什么意思啊?”
“小姐勿恼,这是芳婷斋,她又是姨娘身边的人,小心隔墙有耳。”
钰柔气的带着翠香拂袖离开。
钰娆整日的抄写书文,钰柔自然是继续学她的规矩,周嬷嬷只需要那天一试就知道,着钰柔的才名根本就是虚无而已,便也不让她背什么《女论语》了,整日的只教她规矩,如何走,如何坐,如何站着,钰柔都要从头学起。
钰柔何曾吃过这等苦头,整日的叫苦连天,却只是得到了李姨娘的斥责,看着胞弟整日的吃喝玩乐,自己却拘着学规矩,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不同……
八月初七是钰娆生母李娇的忌日,钰娆提前便求了蒋伯均,要去庙里祭拜,想着钰娆有这一份孝心,自然是好,如今学了规矩也越发的懂事,出门也不会出了什么岔子,蒋伯均也便应允了。
只是出门陪同的事却一时为难起来,因为钰娆他们要去的是常岱山的静安寺。这静安寺是柳州城最大的寺庙,传说是一位赤脚僧人坐化后,老板姓为他建的寺庙,僧人生前就广施恩惠,传说死的时候,还有善男信女常去烧香祝祷,也有人去求签许愿,倒是灵的很,故而名声越来越响。
钰娆倒不是为了求香拜佛,而是为了给李娇点盏长明灯,李娇的灵柩早就送回了金陵安葬,钰娆并未同去,祭奠也只能在寺庙这样的地方了。
静安寺声名远扬,许多官家亲眷也会去拜佛,蒋伯钧倒是并不拦着钰娆去,况且钰娆这是孝道,大夏朝最重孝道,蒋伯钧只有支持的心思。
只是他为难的是静安寺离柳州城有二十里地,所处的位置也是常岱山山腰处,钰娆一届女流,纵使带着丫鬟婆妇,也不好独自前往,李姨娘又因为中秋节等事宜忙碌不堪,自然是陪伴不了的,钰柔因前两日受了风寒,也要卧床将养,一时竟很是为难。
钰娆却趁机跟蒋伯均提起来,让张姨娘陪同的事。
当下,蒋伯均就有些为难起来,张姨娘陪着钰娆出门,不是不可以,很多人家小姐出门,都是姨娘跟着陪着的,可是这个张姨娘却是曾经被道士说要远远离开的人,蒋伯均一时有些为难。
两厢正在说话的时候,夏荷却来报,张姨娘来了。钰娆想都没想,就笑着让人去请,又让人准备茶,茶沏好后,顿时香飘四溢。
这个茶不单单是张姨娘喜爱的,就连蒋伯均也记得曾经在张姨娘那里喝过时候的味道。
看着钰娆轻车熟路的招待,不由的问道:“张姨娘她常来这里?”
钰娆见蒋伯均有所好奇,便说道:“也不是常来,倒是之前女儿身子不好的时候,姨娘送了《法华经》来,女儿看了觉得甚好,倒是很清心的。”
听了钰娆的话,蒋伯均若有所思。
张姨娘刚入府的时候,蒋伯均待她是极好的,张姨娘和李姨娘又不同,因为是李娇为他选的人,当时蒋伯均还有些排斥来着,可是接触一番才知道,他和成敏之间别有一番情趣。
蒋伯均心中,李娇就是那种能镇得住内宅的正妻,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威严神圣的有些不可侵犯。
李姨娘虽然是李娇的妹妹,却因为是庶出,惯会伏低做小,很有柔媚的感觉,但是读书甚少,很多时候不能陪他多说些体己话。
张成敏就不同了,她没有李娇的高傲,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经常红袖添香陪伴在侧,是蒋伯均心灵的一汪泉,也是他的一朵解语花。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张姨娘又整日青灯古佛,要不是这满室的茶香让蒋伯均回到了记忆中的过去,恐怕那段美妙的回忆都被尘封住了。
正想着,只觉得朦朦胧胧之间,一窈窕淑女款款而来。
张姨娘今天是特意装扮过的,虽然是青灰色的长袍,却细心的在腰间处掐了几个褶皱,这样的款式显得腰身格外的秀丽,长发挽了道姑头,却在两鬓处簪了雕刻了莲花的木贊,木贊是提前在玫瑰花水里浸泡过的,故而头发透着淡淡的幽香,衣服上却沾染了烛火的檀香味道,和李姨娘时常用的脂粉香气不可同日而语。
眉毛用铜黛轻轻掠过,其他妆容半点没有,乍一出现,根本就不像是三十几岁的人,到让蒋伯均有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
张姨娘见到蒋伯均,似有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