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树影斑驳,枯叶凋落,无声,在月下,忽隐忽现,与外面的凉光相似,里面的灯火更见昏暗,影子在微薄的灯光下在地上踌躇,忽长忽短,时有时无。
纳兰青的话如同破开沉寂的巨斧,却不是一盏明灯,只是如打闷葫芦一般一声闷响,不仅没有让人心神舒展,反而更加重了众人苦涩的情绪,并让人心中涌现起更多的疑惑,把目光注视向纳兰青,这其中有些疑惑,有些害怕。
纳兰青位置上站起,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他可以居高临下的,并且说出让众人惊愕的话语。
“我说的是,这其中不仅是鬼杀的,还有人为的。”
“不,那全是鬼做的,我亲眼看到,你也亲眼看到的,能有什么人为的啊,凶手就是鬼。。。”孟姜越说越激动,他的脑海中不时的想到那一天的景象,那一个恐怖的馋尸魇,绿色的眼睛,腐烂的身子,以及蠕动的咀虫。
原本他以为这些都是可以忘记的,但是现在才发现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因为这一直在他的心中深深的埋藏着,此刻重新被挖掘出来,重现,比当初更加的可怕了。
纳兰青不可置否,对于孟姜,他心中总有一些歉意,但是他现在还无法诚挚的向他道歉。
一刹那的沉默不语,算是承认了孟姜的话,灯火被纳兰青的身躯挡住,在所有人的眼前只剩下一半光明。
下一秒,他离开原位,把剩下的一半光明还给众人,他的目光则凝视着虚弱的坐在那里的月玲,她还生病着,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还没有痊愈,更受不了夜晚的寒意,双手环抱自己,颤颤的发抖,她的目光涣散,面色苍白,嘴唇还有些干裂,微张的嘴想说些什么,终究未曾出口,难言之隐藏于心中。
“我们先来说一下张东健先生的死亡原因吧。”纳兰青如此说道,他刻意的看向月玲,不出他的意料之外,月玲原本发抖的身子,有一个暂停,浑身一震,那不是生病,而是一种害怕,一种内疚,即便是她对于那一个人不需要内疚。
“月玲,小姐我想你能否亲自说一下张东健先生的死因。”纳兰青说道。
月玲不回答,脸上更见虚弱。
场面上尽显尴尬,无声,空气窒息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纳兰青并不急,这一个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事情也是需要一件一件的整理清楚。
“你在说什么啊,月玲小姐进去的时候,张东健已经被鬼咬死了,她怎么会知道呢?”孟姜开口说道,他代替了月玲,他要申辩,这就是鬼做的。
纳兰青浅浅一笑,看着缄默不语的月玲,也不理会反驳的孟姜,叹了一口气,“月玲小姐,是你把那一个镶着铁钩的亚粗麻绳扔下去的吧。”
月玲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知道这一件事以后,我们也感到有些伤心,因为我们曾以为这只是一件简单情杀,你和你的情夫杀死了张东健先生,并造成鬼怪杀人的假象,你们的心是黑色的,因为你们没有如何缘由的夺走了别人的生命。”
纳兰青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表情。
月玲在那里蓦然的摇着头,牙齿咬在唇腭上,渗出鲜血,重新润色已经干裂的嘴唇,这效果比市面上任何响彻国外的红唇膏的效果都要好,只是上面的颜色未免太过血腥了点,那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眸再度开始布满血丝,随后噙满如水晶一般的泪水。
“你们一个人杀人,一个人消灭证据,配合的天衣无缝,那一个让人十小时之后立刻睡着的药丸,203和204房间热水器的不能使用,这一切都是你们早已经拟定好的计划,当然还要附加上这一次精心策划的旅行,即便是到了古堡不是你们的计划之内。
可是即便那一个时候,我还是不能相信善良的月玲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你,由不得我们不信。
不过在知道了月玲小姐是凶手以后,想到在明知道张东健先生是睡过去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出如此的担心,更让我觉的人性可怕,善良的月玲小姐竟然可以伪装的那么深,用心也是那么的险恶。”
纳兰青停了下来,他不愿再说下去,这之中月玲拼命的摇着头,泪水在羊毛制的毛毯之上沉寂,她的口中在为自己辩诉,但是只说出不字,却不反驳纳兰青的所有话语。
其他人在旁边有些发愣,但是心中也渐渐的明了,月玲的情夫,他们见过,就是那一个电工,这是纳兰青说的,而且刚说过不久,这一切的情杀无论理由上,或者布局上都合情合理,只有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月玲才有机会毁灭所有的证据,但是纳兰青并不准备给所有人思索的机会,话语又开始来一个大转弯。
“实际上月玲小姐,你开始令我们失望,后来却又觉得怜惜,尤其是在找到这一份报纸以后。”
纳兰青拿出那一份昨天看的报纸放到桌上,陈年的霉味在大厅的局部地方蔓延。
如果没有这一个,纳兰青会毫不留情的说月玲是有颗蛇蝎之心的女人,一名毒妇,但是看到这一个以后,他又觉得自己在如此的悲剧面前,是这么的渺小,因为这一种悲剧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见的,而且也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如此坚强的活下去,并且保持善良的本性,即便是她心中对某一个人产生过杀念,但是最后行凶的终究不是她,她不需要承担所有的过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