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对叶文举好言安抚一阵后,忽然面色一变,向严再兴询问,此时大军处在哪里,即将前往何处。
严再兴急忙告诉张士诚,大军正处在盱眙县辖下的铁佛镇附近,距离铁佛镇仅有不到一里的路程。
铁佛镇是张士诚先前攻略的七座城镇之一,正由麾下大将赵打虎统领一千兵士据守。
张士诚沉思一阵后,又向严再兴询问谋主叶德新以及昨夜的伤亡情况,严再兴没有丝毫隐瞒,一一作答。
当张士诚听到谋主叶德新失踪,生死未卜,他的两万四千大军,更是在昨夜的两波伏击下,仅剩余一万三千余人,脸庞不禁抽动起来,最后更是悲凉地叹道:“维章不曾负本王,是本王负了维章,还有过万的江左儿郎啊,都因本王的傲心,而白白丢掉了性命!”
“胜负乃兵家常事,诚王无需太过在意,当前之重,还是快快做好布局,我军在盱眙还有七个城镇,十座菱堡,只要坚守稳据,同时再派快马回高邮,令士德将军率大军来援,只要援兵一到,昨晚的血海深仇,便可十倍相报!”
严再兴双拳紧握,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彻齿地从口中蹦出话来,话音内充满浓烈的杀气。
张士诚也是神色一凝,脑海内思绪电转,在高邮他还有两万大军,由最得力的胞弟张士德统领,负责镇守老巢,而对手邓愈拥有的兵力顶多两万,在需要分兵镇守定远、泗州、盱眙三地的情况下,盱眙顶多布置了一万五千人马。
昨夜之战,周军虽然损兵过万,但整个盱眙,他张士诚还有近两万兵马,足以和盱眙的破虏军对抗。
“好!就依国平的计策,先将盱眙‘七城十堡’守住,等士德统率援军赶到,再和邓愈决一雌雄,诸将士听令,不灭邓愈,我等誓不罢休!!!”
张士诚做好决定,雄心再起,一众周军将士神情激昂,齐声拱手接令,之后,张士诚见兵士疲惫,便令大军赶往铁佛镇歇息一番,再做布局。
与此同时,在谷道伏击地点以南五里处,一队数十人的小队伍正穿过一处树林,往丹徒县的方向疾奔而去。
队伍内,亲兵队长张横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忐忑,向叶德新问道:“叶军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叶德新深沉着脸色,望了一眼张衡,然后淡淡地回道:“我们回丹徒!”
“什么?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了逃兵!”
听到叶德新的回答,张横顿时惊呼起来,而他身后的数十兵卒都是身形一震,不禁停下脚步。
见此,叶德新也是止住步伐,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道:“哎,如果现在不逃,那我们就只能陪着诚王一起去死!”
叶德新的话宛如又投了一枚重磅炸弹,炸得这数十人又是身形一颤,张横听得心惊肉跳,不过,他知道叶德新智谋高深,肯定不会胡说,而且叶德新在大周身居高位,如果连他都想逃离张士诚,那么张士诚十之八九真有可能要败亡。
“叶军师,诚王当真必败无疑?”
“战事千变万化,我不敢断然判定,但是,从目前破虏军布的局来看,诚王很难逃过这一劫,如果诚王先前采纳了我的建议,或许局势不至于如此崩坏!”
说到这里,叶德新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我都是同乡,在丹徒都有你们的亲人,你们是和我一同回去,还是前去和诚王汇合,你们自己决定,我是绝对不会强迫你们的!”
虽然叶德新如此在说,但他的语气仿佛有一种诱惑力,张横还有那数十个士卒眼神交流一阵后,便是齐齐决定跟随叶德新一同回丹徒。
而叶德新似乎早就猜到他们会跟自己一同回丹徒,淡然地点了点头,便打算继续赶路。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叶德新脸色大变,正想找一遮掩物躲避,便听到一声恶狠狠地喝叫。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张横还有数十个周军士卒下意识地就想掣出腰间兵器,但就在他们的手快要伸到剑柄的一瞬间,无数箭矢倏然飞来,纷纷插在他们身边四处,吓得他们一阵心惊胆战。
?“别放箭!我们是周军逃兵,张士诚作恶多端,我们不想再给他卖命,我们只想回家,还请诸位军爷手下留情,放我们一条生路!”
叶德新眼中光芒快速流动,然后便装出一副惊恐的摸样,向正策马奔来的一个破虏军军官求饶道。
这个破虏军军官名叫汪成泽,从邓愈担任盱眙义军首领起,便一直追随邓愈,现在的军职为都尉。
汪成泽眼眸微眯,他见叶德新文质彬彬,但却如此胆小,心中不觉就升起了一丝不屑。
“哼,既然是张士诚手下的兵,那么就不需要客气了,兄弟们,放箭!”
“等等,我听闻邓大帅宅心仁厚,从不滥杀无辜,却没想到他的部下竟然如此嗜杀,我们已是逃兵,对你们毫无威胁,为什么还要杀我们,我们不服!”
“不服?你可知道我们有多少弟兄死在你们这些周军走狗的手下,如果放了你们,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弟兄交代!”
“我们只是小卒子,不听将令便会死,我们都是为了一顿饱饭,为了一些微薄的粮饷来养活家人才参军的,我们杀人,只是为了家人,为了生存,你有兄弟死在周军手上,而我们也有不少兄弟死在你们破虏军的手上,你凭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