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张棋立即再跪于地,咬牙切齿地道:“末将虽然本事低微,但也愿提八尺铁枪,领先锋军数千,斩张士义贼子于阵前,望大帅恩准!”
邓愈闻言,没有立即应诺,而是将目光投向李恪,李恪感受到邓愈凌厉的目光,当即出列,作揖而道:“大帅乃当世雄主,迟早要扫平诸侯,一统天下,张士义嚣张跋扈,伤我等手足,此仇不能不报!!!”
就在一众文武战意昂然之际,邓愈新收的谋士郭景祥却是忧声谏道:“张士诚称雄高邮府,拥兵近十万,武有张士德、张士义、李伯升、徐义、吕珍等悍将帅才,文有愈思齐、黄敬夫、叶德兴等智囊出谋划策,可谓势力雄厚。今其弟统兵三万来攻,大帅万万不可轻敌,即便能胜,也要考虑好如何应对张士诚的报复!依祥之见,征讨张士义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郭景祥,字宏琰,濠洲人,为人刚直,遇事敢说,历史上,他在朱元璋麾下负责文书处理以及参赞军机,官至大都督府参军。
郭景祥此言一出,张棋顿时瞪大虎目,厉声大喝道:“宏琰这番言辞,可谓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宏琰言下之意,岂不是说大帅麾下无人耶,大帅麾下文有云起与你宏琰这等高才大贤,武有通甫、擒虎、伯义、明宇等猛士将才,文武班底既成,何须顾忌他人厉害!”
同时间,胡大海、董清等将领也纷纷出言附和。
邓愈眼眸微眯,立在原地沉吟思索,渐渐地,众人都将目光投在邓愈的身上,破虏军的未来将会如何,全在邓愈的一念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邓愈猛地睁开双眼,那瞬间迸发的神光,惊得众人一阵失神,当他们回过神来时,便听邓愈朗声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邓伯颜志在‘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从父夺濠洲,战盱眙,取泗州,面对强敌,从不曾退缩,今张士诚率先发难,伤我手足兄弟,岂能因敌人势大而退却!”
郭景祥闻言,心有所悟,不再相劝。
邓愈定下抉择,当即派陈晖领一队斥候前往盱眙探听消息,同时,连下号令,整械备粮,调兵遣将,于次日发兵盱眙城。
盱眙城,张士义战败邓铭后,颇为志得意满,连日与麾下将领饮酒作乐。
这日,张士义收到探子来报,言泗州城内有大动静,疑似破虏军即将大举来攻。
对于邓愈的报复,张士义一点也不担心,在他看来,邓愈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哪会打什么仗,主动来攻,简直是鸡蛋碰石头,纯粹找死。
不过,狮子搏兔,尚需全力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招来亲卫下令道:“传令下去,令各部兵马加强城中守备,再准备守城所需的箭矢、滚石和圆木,同时通知城内各大族,命他们出动私兵在城下赶挖深沟高垒,如有违逆,全族皆灭!”
“是!”那亲卫闻令,赶忙一拱手退下,便去安排张士义所吩咐之事。
两日后,邓愈大军赶到盱眙地界,此时,盱眙城下已满是深沟高垒,邓愈听从李恪的建议,暂且按兵不动,在盱眙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此时,盱眙城头,一斥候急急来报,“报张将军,敌军已在城外三十里处下寨!”
“哦?可知敌军来了多少兵马?”
“禀将军,来敌约莫一万二千人!!!”
“区区一万二千杂兵,竟敢来撩本将军的虎须,简直是不自量力,传我号令,那邓愈小儿初来乍到,兵马疲惫,今晚夜深之时,正是偷袭的大好良机。令铁骑营准备,今晚三更时出发,给我踏破敌营,生擒邓愈小儿!”
“是,小人这就传令”那斥候接令后,正要离开,不过张士义计谋刚成,感觉有些草率,又叫住了斥候。
“慢!那邓愈曾以弱战胜鞑子万户巴图,应该有些本事,你再通知吕珍将军,令他率八千弓弩手,今夜在芦墟口埋伏,伺机而动,如果本将军偷袭成功,便来助阵,如果本将军偷袭不成,他便做好接应退军的准备!”
那斥候重重地点了点头,暗道张将军不愧是善战之将,布置起战局来极为精密。
夜幕渐渐降临,三十里外的破虏军大寨,邓愈和李恪矗立在帐篷外,正商议如何攻打盱眙城。
忽然,一支斥候队伍迅速奔来,领头军官正是陈晖,陈晖迅速将新探军情说出,邓愈听后,微微颔首,令陈晖带麾下兵士先去用餐歇息。
“既然盱眙城内连番有大动静,看来那张士义今晚必定会来偷袭!”李恪脸上带着一抹轻笑,淡淡地说道。
“如此,等将士们进食完毕,我等便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邓愈和李恪相视一笑,眼中发出的神光,在旁侧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晶亮。
不久后,破虏军各部人马在李恪的布置下,开始动荡起来。
一个时辰后,浩大的营寨内显得尤为死寂,再加上夜色覆盖,令人不由心生几分阴冷之感。
到了夜里三更,一彪人马在盱眙城外快速飞驰,这彪人马皆穿铁甲,手持长枪,颇为威凛彪悍,为首之将,披红锦战袍,穿银色锁子甲,手执宽背大砍刀,正是张士诚的弟弟兼大将张士义。
张士义神色冷酷,一双眼眸好似鹰目般锐利,遥遥眺望着远方的破虏军大寨,压低着声音,威严喝道:“保持队形,逐渐加快速度,待会看我手势,发动冲锋!”
此言一落,其后五千骑军都是眼眸发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