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带帐篷?我们家里有帐篷吗?”
“野营,总会用到的。”
“毯子?”
“同上。”
“帽子?”
“防晒和防风。”
“我可以做个乌云给你,维吉尔叔叔。”
“……谢谢你,那把这条划掉吧。”
“不用谢。一双软底但结实的鞋子?”
“我们要走路。”
“德沃夏克不和我们去吗?”
“好吧,你们要走路。”
“我有土之子,大号的,你要来一只吗?”
“……不了,谢谢,那你把这条划掉,换成不会进沙子的鞋子,总之你不能穿皮鞋,小野兽。”
“好的,我会注意的,”墨水从墨水瓶里蛇一样立起来,在这张纸上自行修改。
希珀稍稍弯腰,贴近她耳边说:“多带一双,以防出现意外。”
维吉尔皱眉瞪着塞隆背后气定神闲的*师,*师报以一个傲慢的微笑。维吉尔随即意识到这个不可一世脾气又古怪的*师是在利用塞隆打击自己,并且顺便炫耀自己的学徒。
太恶劣了。
“太阳石?”
“用来照明。”
“哦,那确实需要,但我记得当年就没看到你带。”
“你还记得当年的事?”
“关于你的武器,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真是个好现象。”维吉尔把这个行为和“记仇”画上了等号,“我有别的照明,这是让你准备的。”
“我会的。”
“但是*师阁下,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明天吗?”
*师错愕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塞隆刚回来,总得休息一下吧?考试是一件相当耗费精力的事情。我们大后天再出发。”
在这两人离开起居室之后,维吉尔抱起脚凳,小声说:“在别的地方,客人往往是最尊贵的,但在艾梅科特斯,尊贵的客人只能排在小野兽后面。”
“呜嗷呜嗷呜嗷!”脚凳严厉地指责了他的意图,看来它也觉得这个顺序没有问题。
晚上睡觉之前,希珀又到塞隆的房间里来了,帮她找地方塞她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但总是塞隆在说话,希珀只是静静地应两声。
然而往往在她希望希珀多说两句的时候,她就适时开始发表长篇大论。*师的想法太多了,从一本书跳到另一本书,一口气说一个沙漏的时间都不会停。塞隆接着她的话头往下说,东西收拾了一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塞隆坐在床头,而希珀坐在椅子上,直到时间指向一天的开始。
伦宁从门下面探出一缕,“女士们,十二点啦。”
希珀霍然站起来,“我该走了。”她走到塞隆旁边,拍了拍她,犹豫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塞隆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老师……”
“嗯?怎么了?”
翡翠一样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忽闪忽闪地望着她,像是被主人亏欠了食物的宠物幼崽,这让希珀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但这显然是不适当的。
可是塞隆并不说老师到底亏欠了她什么,只是一直这样望着。
“……塞隆,怎么了?”
其实塞隆是想让希珀留下来陪她一会儿,就像是她离开艾梅科特斯的那一晚,能抓着老师的手睡觉就再好不过。可今天回来的时候,希珀才又一次地表明过自己很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身体接触。
所以她连手都不敢拉,只敢去拽希珀的衣角。
她想要一个晚安吻,但也不确定希珀会不会施舍给她。这太任性了,因此她也迟迟没敢说出口。
希珀也不急,站在床边等她。
塞隆就在灰眸的注视下,慢慢涨红了脸,羞得低下头去,只露一个头顶给希珀看。
希珀的头一个反应是伸手去勾她的下巴,但立刻,她感觉到这个行为并不是很适当。随便勾女士的下巴算什么呢?
“塞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