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卫,水师提督衙门。丁汝昌,刘步蟾,林泰曾,汉纳根,林国祥,邱宝仁,叶祖珪,吴敬荣,程璧光,王平,瑞乃尔,牛昶晒,张文宣,——一群北洋水师的败将,逃将,坐在大堂上面,人人脸上都带着各种复杂的神情,来回传递着一张发自安东援朝军的电文。——我们正在辽东,我们正在战斗!“砰!”已被革职暂用的水师提督丁汝昌,气的猛拍着桌子大骂:“这个何长缨,简直是欺人太甚,居然胆敢如此羞辱老夫,羞辱咱水师;我要弹劾他,重重的弹劾他!”丁汝昌跟何长缨的过节,从在总督衙门那次初见算起,当时的何长缨只是一个革职的小千总,就敢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儿,扫他堂堂一位一品提督的脸子。说句实在话,不是因为在总督府,他丁汝昌能搭眼看他何长缨一眼,都是何长缨难求的福气,结果这个小瘪三还满嘴大言,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东西了。然而就这几个月以来,这小子一路扶摇直上,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堂堂的三品参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回这小子还要再升,从二品的副将应该没跑儿。可是反观他丁汝昌,却成了千夫所指的待罪之人。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小王八蛋居然敢绕过总督衙门,找上门来发电嘲笑,如何能不让丁汝昌恼火。“军门,现在鸭绿江防线崩溃,何长缨又直言日军花园口登陆的军队是要打旅顺;咱们假如再窝在威海卫,对朝廷还有天下百姓,不好交代啊?”刘步蟾也被何长缨的这封电报羞得无地自容,只觉得一股股的热血涌上大脑,恨不得现在就驾船出海,去找日军舰队拼个你死我活。“何长缨这是要守大连湾,嗯——,或者他想守金州;想让咱们水师过去支援,所以他在激将咱们;”林泰曾不愧是水师内除了被斩首的方伯谦之外,一流的将领,虽然胆儿不肥,可是眼光却是非常有水准:“假如何长缨他能确保日军陆炮进入不了对和尚岛的有效射程,而且确保日军绝对不会从陆路占领大连湾,这个赌咱们可以去。”“凯士,你在说什么昏话呢;战场诡变多端,哪个敢对你做出这个保证,真的做了,你敢信?”刘步蟾带着怒气,冲了林泰曾一句。“嗯,——”林泰曾迟疑了一下,小声无力的辩解着:“他何长缨要是敢保证,我就敢信。”一屋子人,看傻子似的看着林泰曾。“你一个堂堂的二品水师左翼总兵,一个四十来岁的人了,居然说出这种小儿话?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听了林泰曾的小声话儿,丁汝昌气的胡子直翘:“既然倭夷登陆辽南,我自会向中堂请命,他何长缨一个小小的陆军参将,有何资格对水师指手画脚?谁给他的权利,绕过总督府发电文?这事儿,我也要报到中堂那里,重重的弹劾!”旅顺军港。此时蓝天白云,港内风平浪静。在旅顺口的街巷,各种小吃,酒楼,妓院林立,都是来做有银子的水师官兵和炮台练军的生意。虽然现在水师大船去了威海卫,不过陆地练军大爷们也不缺银子,斗酒,狎妓,整个旅顺军港热闹一片。旅顺前敌营务处道员龚照玙,此时正在舒服的躺在榻上抽大烟,杏花楼的头牌花红‘小桃红’,正在用白嫩的小手给他捏脚。这真是何等的逍遥。“嗤——,何长缨这个小滑头,还有老江这个憨货,也被他这个远房外甥给带坏了!”龚照玙看了一眼援朝军发自安东的电报,嘴里发出一声蔑视的轻笑:“想来躲兵祸,还说的那么光面堂皇,一脸正气,真tm的人才啊;这大旅军港,连洋人都说是世界上有数的军事要塞,是远东第一要塞,就是十万倭夷都打不进来!”“六哥,何长缨这个小兔崽子在肥西的时候可看不出来啊?当时那小子跟只小公鸡一样,那个跋扈劲哟!跟毛家大小子,赵家小胖子,那一群狐朋狗友——,不是念在他家老子何宁远知书达理,又是几代单传,而且跟老江沾带着亲戚,早就叫人给沉江了。”卫汝成抽过瘾了,穿着官服把他身边服侍的女人按在身下,扒了亵裤就压了上去,一边喘气一边说着话儿。“这年头,只有像他这样不学无术的奸猾无赖,才能出头;包括那个袁世凯,不也是这样的?啧啧,吴长庆待他比亲儿子还亲,结果怎样,反手就把他给卖了;像你我,还有达三这样的老实人,就只有吃亏挨整的苦命!”“嘶——”一听到龚照玙提到他哥卫汝贵,卫汝成立即就不行了,软绵绵的趴在女人的身上,幽怨的望着龚照玙:“六哥,你可真会找时机。”“哈哈——”龚照玙痛快的大笑起来,把何长缨的电报搓成一团,随意的丢进痰盂之中。大连湾,赵怀业铭军总兵府。赵怀业,徐邦道,连顺,沈兆翱,毛超,荣安,几人坐在堂前,正中跪着的是三个被打得半死的日军间谍钟崎三郎,山崎羔三郎,藤崎秀。“大人,钟崎三郎是我在碧流河巡查捉住的,山崎羔三郎是在我们骑营驻地貔子窝捉住的,这个藤崎秀是在曲家屯捉到的;还有一个间谍在碧流河被义民捉拿,送往貔子窝中途逃脱;”骑队哨长黄兴武,正在给赵怀业讲述经过:“他们都会中文,我们分开审问过,总共潜藏过来六个间谍,目的就是摸清咱们的情况;花园口的倭夷,就是要来打旅顺!”听到最担心的事儿终于还是应验了,赵怀业的老脸都有些发白:“毛超,你们何参将说跟老江一起来大连,真的假的?”“真的,我们团长重来说话就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子!”毛超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