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云汐不敢再碰这里面的东西,只得强忍着头昏胸闷,加速前进,抓紧离开这个甬道。
甬道七扭八歪地向前延伸,楚云汐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终于赶在火折子熄灭之前冲到了尽头。此刻立在她面前的是两扇重重的石门,她费劲气力只能将石门拉开一个缝,幸好她是瘦高身材,足够侧身挤进。
石门之后果然有一间密室,密室里灯火通明,火光灿灿。她顺手把火折子吹灭别进腰带里。
然而当她真正置身其中却有些怅然若失,她原以为这里面应该摆放着丞相贪污所得的巨额财产和记载着银两出入的账本账目,没想到这里却是一间供奉着道家神像的堂屋。
石室之中的灯火来自里面两排长燃不熄的长明灯,一张供奉着神像的案桌,上面摆放着已经干瘪的祭奠果品和一个插着几只衰败黄刺玫的朱砂牡丹瓶。一尊螭龙鎏金香炉里面落着厚厚的烟灰和许多断香,地下两个杏黄蒲团用于参拜,旁边还有一个用于祭奠死人烧纸用的火盆。
楚云汐朝香案走进了一些,在浓重的檀香味的掩盖下隐隐闻出几分血腥的味道。她抬脚在屋中各处走走瞧瞧,伸手敲了敲屋中四壁,沉闷闷地并无夹层。她发觉自从进了此屋之中呼吸顺畅了不少,便猜屋中应有出气孔一般的东西,抬头看时果然发现屋顶上有三个圆孔。而后才转回到香案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案上所供的神像上。
案上神像身披一件杏黄道袍,头戴五岳冠,后背似露出半截剑柄,剑柄无穗。面留三缕美髯,耳廓面窄,朗眉星目,形容飘逸,仙风道骨。神像两侧悬挂有一首诗:“出身儒家遇太平,悬缨重滞布衣轻。谁能世上争名利,欲事天皇上玉清”。
她慨叹一声,权欲熏心的丞相居然在密室**奉着淡泊名利、只喜仗剑江湖的纯阳真人,真是荒谬绝伦。
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神像与她曾在道观里所见到的纯阳子竟大不相同,她越发觉得古怪,遂对双手合十对神像恭敬一拜口中喃声道“得罪。”而后撩衣跳上香案,走近神像仔细端详,为了防止碰到香炉花瓶和果盘,她绕道神像的右侧,却在神像后背与墙面的夹缝处看见了一团绿光,她好奇地将左手两根手指伸进去抚了抚,根据指间传来的感觉,那团绿光应是一颗绿色宝石。她用劲一按,摆在地面上右侧的一个蒲团突然向上凸出一块。她惊喜地从案上跳下,蹲在蒲团前查看。
她把蒲团移开,底下凸出来的是一个长方石盒,石盒上并为上锁,她将石盒打开,里面是一把刀柄镶金套着皮套的匕首,下面压着一摞厚厚的书信。
她把匕首取出来托在手里,匕首沉甸甸地颇有分量。她将犀牛皮套上的暗扣解开,匕首迅速地从套中滑出,银光闪闪,寒气阴阴,当她将手抬起,迎着长明灯的灯光看清刀身的形状时,她大惊失色,这把匕首的刀尖居然是三棱形的!
她揪住自己衣服下摆的一角,握住匕首用力一戳,展开豁口一瞧,果不出所料,是三角形的,正跟她在烧毁的旧楚府里所发现那具白骨上的伤口的形状是相似的,也就是说那个死在梨花树下的人很可能是被丞相所杀!
她心里一凉,转念又想到,就算不是丞相亲手杀的,也是丞相指使,这匕首藏在这么隐秘的密室里,除了他也就只有他手下的亲信才能碰到,总之那人的死跟丞相脱不了干系。
她颤颤巍巍地把匕首套好,而后急急地掏出下面的一叠书信,信大约有十几封,信封都是拆开的,显然已经被看过。她来不及一封封打开细读,只得从信封上的落款入手,大略的判断一下信的重要与否。
前几封信的寄信人大都是各地长使,等她翻到第七封信件的封面时,她愣了一下,立即决定先看这封,因为这封信上的落款居然是曾任江州司马的王深!
等她从头看完信的内容,不禁悲愤交加。通过这信中关键信息并结合着自己已知的情况她大概地还原了当年“江州侵吞赈灾银两案”的真相:这个是王深原是个苦读出身,老家家徒四壁,在朝廷之中又无亲戚靠山,他当年的殿试成绩也算不错,但却因为无钱打点,又找不到可以依附之人,不能留在长安,只能被分到偏远的江州。
他苦苦奋斗三年却也只升到了江州司马,眼见当年与他同榜出身的那些甚至考还不如他的人,都借着家中的关系或财富高升地高升,发财的发财,他心中老大不忿,他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却晋升无门,急功近利之下便动起了歪心思。正巧彼时江州洪灾,上面拨了一大笔赈灾银两,他平日里故意与杨邈交好,他便借口杨邈事忙,派他前来交接,从半路上拦截赈灾车到自己家中,而后用其中一笔钱搭上了当年他考试时的主考官,那时他正在长安为官,便借由他辗转找到了沈钟,几经周折,最后终于攀上了丞相这根高枝,只求能够加快擢升的速度。
而杨邈这边因迟迟不见赈灾银两的到来,只能暂时先散自家钱财以解百姓燃眉之急。王深自然知道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杨邈会得知真相,而且以他对杨邈的了解,他是个淡泊名利之人,断然不会跟自己同流合污的。于是他便想了一个诡计既要找一个替罪羊,又要除掉杨邈这个眼中钉。
杨邈出身江州士族,其父在江州颇有名望,且产业颇丰很是有钱,而其妻柳盈薇出身书香门第,美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