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妍一听脸色骤然一变,瘫倒在地,碧音也吓得泪流满面连声哀求。
楚云汐终于忍无可忍,她最是受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受苦,更何况她已察觉出这两个丫头虽是卢氏所派却早已与她离心离德,反倒对自己真心相护,更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她头脑一热又不计后果便顶撞了过去:“大娘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下人不好原是主子的不是,今天这两个丫头犯了错也是我没有好好教导的缘故,怎么反倒是说她们带累坏了我,若按照此理推敲下去,大娘作为家中内事的掌家,岂不是也脱不了干系吗?”
蒋木兰刚听完一句就连忙向她摆手使眼色示意她住口,可是她仿佛像是没看似的,依旧理直气壮的说了下去,蒋木兰在后面吓得直咳嗽。
这番话果然激怒了卢氏,她一拍桌子厉声道:“放肆,太没规矩了,跟我说话也能如此没上没下,将来长大怎么生了得。”
安静的快要入定的楚义濂不耐烦了,这种无聊的家庭纠纷实在不应再继续下去了,他没兴趣也没时间看他们胡闹,于是他淡淡地开口道:“行了,不要吵了,免得失了身份,就照夫人说的办,都散了吧。”
父亲的话再次伤了楚云汐的心,一她心中疑问万千,为何一夕之间,父亲对母亲寡然冷淡,对自己疾言厉色,再无往日一丝温情。她的委屈已经快要撑破她的身体,他的话如同引燃爆竹的火星,无数的委屈和伤心顿涌上心头,眼泪也止不住的奔流而下。她爆发似的大吼道:“爹,你变了,你变心了,你再也不是云儿以前的爹了。不,你不是我爹,云儿以前的爹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
楚义濂微迷的双眼猛然一睁,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楚云汐被她杀人似的眼光盯得不寒而栗,但表面上仍故作镇静,她赌气般的硬声道:“是,你不是我爹。”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甩了过去,楚义濂凶狠的说道:“那我就让你知道,我是谁,把管家叫来给我重重的打,打完之后给我跪在园子里好好想想清楚,到底是才是你爹,谁才是这家的一家之主。”
卢氏完全被丈夫的怒气给震慑住了,她也是头一次看他这么一副狰狞的样子。她稳住有些哆嗦的声音道:“管家何在,家法伺候。”
白荞赶到的时候,楚云汐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被鲜血染红的大厅宛如人间炼狱般恐怖。
白荞眼见爱女受如此重罚,心疼的大哭起来,她跪行到楚义濂的脚下,拽着他的裤脚哭诉道:“相公,我求求你了,楚云汐年纪小不懂事,你就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你饶了她吧。”
楚义濂一伸脚将白荞踢到一边又吩咐几个下人把楚云汐拖到院子里头等到明天鸡叫三遍后再送回房。
白荞被关回了自己的房间,楚云汐也被下人拖到院子里像扔死尸一般丢在地上,众人都被老爷的淫威震得既不敢怒亦不敢言。
白荞心灰意冷,他的冷淡与忽视,她表面上装的毫不在意但心中却仍有怨言。埋怨代表她还有所期盼,期待他终有一天回回心转意,她的心坚如磐石,并不曾动摇。
虽然白骜曾无数次的警告过她,甚至不惜以剑相逼,让她斩断与楚义濂的情丝,她都没有却步。她坚定而坚决的相信这个男人,即使世事变幻白云苍狗,她都心意永恒,至死不渝。但如今誓言犹在,物是人非,他打伤的不是女儿的身而是自己的心。原来时间才是人生的主宰者,你永远猜不透它会将一个人变成如斯模样。
白荞恍惚间领悟到这是一个残酷的暗示,一个悲剧的预兆,它无情的对她余下的生命做出了宣判,一切早已不可挽回,那逝去的不仅是他对她的一场相思爱恋还有她对他的全部期盼,从此所有的爱恋嗔痴宛如一湖干涸的池水只剩下池中一道道皲裂的伤痕,她爱情的生命如流星最终难逃陨落的命运,但她作为母亲的生命却要无畏无惧地走下去。
黑暗的夜带着残暴的寒气和无情的冷风以吞噬万物的气势兵临城下。楚云汐躺在冰凉的地上,神智已然模糊不清了,四肢也渐渐麻木,但依然能感觉到寒风如利刃般刮骨刺皮。她多希望这一刻有个人能用一把刀狠狠地剖开自己的胸膛把她那千疮百孔的心给掏出来,这样就不会在流血不会再痛了。
夜已深沉,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轻抚楚她的脸唇。她艰难地伸出手臂任白雪散落,手掌中浮着丝丝凉意。
她忽的心生感激,感激上苍派纯净的白雪下界来陪伴她孤独无依的灵魂。风也仿佛被感化了,渐渐柔和了下来,只有寒冷依然固执的折磨着她脆弱的身躯。她努力地用仅剩的知觉去感受雪冰冷的温暖。直到她迷迷糊糊的感得手上的雪只积了薄薄的一层,原来雪已经停了。
难得是一夜之间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雪过放晴,月上中天,月亮在白雪洗过的幕布上显得异常的明亮,月辉清涟,淡雅净洁。
月亮是极为挑剔和洁身自好的,她从不滥抛自己的光辉,它犹豫再三最后将光亮投射到了楚云汐手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