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州太守府里,名曰陆川的老人端坐在正堂,一众亲眷便在他的四周,或颤栗,或蜷缩……
老人的目光虽有蒙沉,但却平静,“都慌什么!我还在这里!”他提高了声音,身边的人这才勉强没有瘫在地上,面对着围堵在门口的数人缓缓分开,两个女子出现在老人的视线里,原本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
“这里是太守府,你们如此闯进来,是要造反么?!”
“陆太守,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再在这里巧言诡辩,没有什么意义。”女子语气冰冷,她原本温婉的形象,此刻落在陆家众人的眼中却是觉得格外刺眼,“我敬你是一方守牧,只是事到如今,拿你的不是李家,而是内卫,所有的话还是留到上京再说吧。”
“你一介女流,没有证据,就敢用内卫压我!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么!”陆川站起身来,老人穿着太守的官服,气势上并不输人,心中也是计较着自己派去的人都是多年的死士,就是有活口也不会轻易开了口。
董小宛见状,本想再说几句,然而身边的扈二娘却是上前了一步,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天亮之前,必须将他拿下。”董小宛点了点头,围攻太守府,虽说是内卫的名义,但是动用的毕竟是李家私下的力量,真要是被人追问,对李家并没有好处。董小宛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陆川,终于还是讲话都咽了回去,转过身子走了出去。
“呵呵……”身后是老人的笑声,陆家的众人见女子退出去,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老爷……”陆川身边的妇人想要过去搀扶,然而话未说完便感觉身子一颤,低头看去,心口处已经有红色渗透出来,再想抬头的时候,便感觉身子沉了下去……
“你……”老人笑声戛然而止,怒视着前面,扈二娘将手中的短弩放下,“陆川勾连田虎,夜袭将军府,内卫抓人,敢有阻拦,格杀勿论!”
“是!”身后数人整齐的迎合着,之后便是屋子里陆家众人惊恐的喊叫,等着弩箭震动的声音以后,便只有隐隐的几声哀嚎,陆川一脸惊讶,整个人瞬间衰老了下去,原本眼中的平静,此刻却更像是一潭死水。
“有本事,你们杀了我!”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太守府的正堂。
第二日清晨,太守府的门上便能看见盖着内卫印章的封条,只是夜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人知道,而在城中的另一处宅院里,董小宛正在书房中与扈二娘相对而坐。
“事情都处理好了?”
“证据和证人都有了,公子那里早就有了安排,所以并不怎么费事。”
“陆家的人……”
“除了陆青云,其他的人都关了起来。”
“昨夜……”
扈二娘看着对方有些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董姑娘,非常之事,当有非常手段,李家守着西北,已然是艰苦,这个时候,后院决不能乱,乱了便是天下之祸,公子便是因此才有了这些安排,陆川那里死的自然有些无辜……世道如此……”
董小宛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如果不是早有了应对,昨夜死的便是李家老宅中的所有人,对方何尝有过怜悯,为了自己的利益便是将天下都不放在心上,有了如今的局面,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两人都是不再说话,董小宛怔怔的出神,片刻之后才勉强的笑了笑。
“我这就走了,还有货要发出去,你也休息一会吧。”
“恩,姐姐忙吧,我要去看看老夫人。”
两人一同出了门,太守被内卫拿下,事情并不算小,但是却并没有波及到李家,除了昨夜侥幸离开的几人,并没有人真正的清楚其中关系,其中便有陆青云,只是此刻的他脑中一片空白,一夜的逃亡,身边的死士只留下两人,破屋里的书生,此刻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消息到了上京,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内卫虽然是皇帝的爪牙,但是捉拿太守,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朝堂之上免不了一阵唏嘘,更有甚者开始指责内卫的嚣张跋扈,直到内卫将陆川私通田虎,夜袭李家老宅的人证物证交摆了出来,皇帝这才下了诛九族的旨意,李家的地位更是上了一个台阶,一门忠烈,卫国戍边,上京之中满是对李家的感慨和同情。
太子府和右相府里也没有人对此有丝毫的异议,事情便没有了多少争论的价值,至于最后陆川死于上京路上的事情,更是无人再去过问,一切似乎变得顺利成章,几日以后,恩科的皇榜也终于挂了出来,一时之间上京之中满是欢腾……
就在发榜的当日,西北将军府中也是张灯结彩,报喜的人络绎不绝,李彩儿站在门口,身边站着的正是孙明复,恩科的皇榜上,他已经是此次的探花,在众人的眼中,这便是一段才子佳人的fēng_liú。
太子府和右相府都有人送来礼物,李家已然成为上京中数一数二的望族……
“明复,我们成婚吧。”李彩儿突然说着,回廊上只有两人并肩走着,对方楞了一下,随机笑了起来,李家经历了太多坎坷,在女子看来,越是此时越需要一场喜庆,对方如今有了功名,父亲那里算是有了交代,对于李家来说这便是最好的,而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最好的时候了。
当初李怀走时便说过要李彩儿自己操办婚礼,如今她便要做成这件事情,当喜帖发出去的时候,上京之中便是一阵纷乱,将门之后并不拘于礼数,对于李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