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的!铁定守不住!”
“放着好日子不过,这不是找死吗?”
“都是吕家,还有那些南人,他们这是在害我们!”
“就是,分明就是以卵击石,愚不可及!”
屋子里说话的几人衣着华丽,此时一个个的脸上或是怒气冲冲,或是自怨自艾,或是一脸的颓丧,语气中却都透着指责和不忿……
自从牟州生变,贺兰氏一族男丁在广场上悉数当众被斩,除了人头被贺兰氏女眷带出了城,尸体更是被焚之一炬,消息也传到了城外,随之而来的便是城外贺兰峰亲率大军攻城,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城中的吕家和洪记竟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先是震天的炸药,再来就是弩箭齐发,甚至还有火油,贺兰氏几万人本就没有什么攻城的器械,几万人不分昼夜的打了两天,出了城墙外越来越多的尸体,竟是毫无进展。
相对于城外贺兰氏的疯狂,洪记在城中也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动员宣传,几十年来贺兰家驻守牟州,作为大夏的统治者,与牟州的华朝遗民自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摩擦,而他们所用的手段也确实是简单粗暴,从最开始的屠城到之后的暴尸砍头,干涸的血液早已在几代牟州人心中埋下了难以磨灭的仇怨,到了如今便是沉淀为两个民族之间无法化解的恨意,洪记的宣传便是以此为切入点,有仇恨,便有了反抗,再以贺兰家男丁的人头和两天来激烈的战斗作为引子,自然而然的调动了不少人的报仇雪恨的热血,就在贺兰峰指挥大军攻城的第二天下午便有不少牟州人加入了进来。
而吕家更是散尽家财,抚恤死伤,洪记之人散入牟州百姓之中,城头上的厮杀在他们口中便是最好的故事,或是奋战至死,或是与敌同归于尽,皆是豪迈悲凉,少不得动人心魄,可歌可泣,一时间更是在这把抗击大夏的战火上浇了一把油。
与此相对的,城外的贺兰氏大军之中七成以上原本就是九州遗民,甚至有不少人的亲眷或是本人就是牟州本地人,虽有大夏的精锐在后督战,但是士气却是越发低迷,贺兰峰见状,心中更是愤怒和焦虑,另一方面牟州上层之中的不安和躁动也如战火一般越发浓重起来,自从贺兰一氏掌控牟州,这些人锦衣玉食多年,本就是牟州城中最为富庶的人,而这些安逸和富庶自然倚仗的便是与贺兰一族甚至是大夏朝的密切关系,直白点便是甘愿臣服,利益使然。而如今的一场战火却足以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吃惯了白面,又如何愿意再去吃糠咽菜,牟州城破,他们少不了被株连,就算守住了城,吕家和洪记,还有城中百姓也未必真当他们是好人。
“诸位都是明白人,牟州一座孤城,城外几万虎狼,城中的贱民更是视我等为异类,要想守住各自的富贵,今日我等必然要做出取舍,真要是等城破之日,刀兵如狼,只怕又是一场屠戮,诸位能不能活都是两说了。”话到最后,语气已经森然,说话的中年人冷眼看着众人,见不少人陷入思索,嘴角泛起笑意,“诸位,城中的景象还不够清楚?那些泥腿子烂命一条,就这两天菜市口的尸首堆成了山,只怕明天后天诸位也该去那里认尸了!倒不如……”
“别再说了……”
“刘当家的,你就说怎么办吧。”
“就是,我等听你的就是了……”
姓刘的中年人看着一众慌张的神色,脸上不动神色,心里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夜色渐浓,本该明亮的月色此时却被牟州上空腾起的烟雾遮盖了大半,到是山林之中看的更加清明一些。
“怎么还不睡?”一片林子里突兀的传出年轻人的声音,两天的奔波,终是李怀身体强健了不少,此时也是显得疲惫,更何况就在这两天许多的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处理,好在前世在商场之上他也曾为了商业案子连续辗转多地熬夜工作,此时正是难得的空闲时间,却看见月光之下女子正坐在溪水边。
“事情都做完了?”女子转头看过来,正是今夜刚刚赶过来的梁招娣,她一身武艺,虽然奔波了数日,但精神明显比李怀好的多,之所以在这里也是等着李怀处理完事情好说几句话。
李怀慢慢的走过去,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肩并肩坐在溪水之畔,融在月光之下,感受着空气中的丝丝凉意,“看你的样子,想来功夫没拉下。”
“呵呵,虽然做不了一流,但是好歹也能入流不是,要不哪好意思说是你的弟子。”李怀语气中带着调侃,却是没注意身边的女子脸上闪过的笑容。
“怎么样?有多少把握?”梁招娣转移了话题,“不过两天而已,虽然有王家寨的人带路,但也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动的,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要人家拿命出来,始终不是简单的事情。”李怀长出一口气,林子里晚冷的厉害,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朝着女子的身边靠了靠。
“当初你我相遇,我不是也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你相信我么……”
“这么说,你当时也是有意而为的,果然你们读书人都是花花肠子……”梁招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调侃,李怀听着不禁露出苦笑。
“呵呵,我这点道行,哪能骗得过你?你是老江湖,是不是真心,你还看不出来?”
女子脸上又是一笑,“那怎么办?还要等下去?还是多派些人过来?”
“来不及的,牟州已经守了两日,不论是物资还是人命,最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