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东侧的小楼上亮着灯,虚掩的窗户里,能看见两个女子的背影,还有说话声隐隐从楼上传下来。
“彩儿,你太像姑姑,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计较,最后苦的只能是自己,想着当年姑姑的处境,你就该知道。”说话的是刘家长女刘思涵,二十三岁的年纪,气质雍容华贵,无论谈吐还是举止,皆透着一股傲人气势。
李彩儿的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对于这个表姐,她是由衷的佩服,刘家长房只有她一个女儿,父亲庸碌了一辈子,还有一个未成事的弟弟,多年来她也是不服输的性子,帮着自己的父亲,硬是接下了刘家大半的家业,牢牢的握在手里,没有让其他两房的人得势,在外人看来,她俨然成了刘家长房的主心骨,只是年纪的增长,让她不得不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李彩儿曾经也想着成为那样的一个女子,只是后面遇到了那人,心中所愿才有了改变,“说到底都是李家的人。”李彩儿为对方倒了一杯茶,微笑的递过去,“姐姐的担心,我明白。”
“自家人?”接下茶,看着青绿色的茶水,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嘲笑,“你我皆是女子,往往就是这自家人才最需要提防,你有没有想过今夜,他为何没来,就是真有事情不该早点给家里来个信,偏偏是临时的通知?”
“他不是姐姐想的那样,等你见了,就知道了。”李彩儿也不多解释,知道两家的情况不同,刘家二房和三房的几个表弟或是科举,或是经商,再也不是以前不懂事的孩子了,而对于李怀,她从李贺的口中也感觉出对方有着不同与庶子的身份。
“不说这些了,刚才晚饭的时候,洪涛和洪磊说的生意,姐姐知道?”李彩儿岔开了话题,脸上依旧是带着笑意,到是一旁的刘思涵看出对方并不在意自己所说,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晚饭的时候,三房的两个兄弟多喝了几杯,便开始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李彩儿自然也会留意一些,刘思涵抿了口茶,走到床边,透过空隙,看着远处夜色中忽明忽暗的灯火。
“今年雨雪少,南边和北边的兵祸不断,只要春汛一到,粮价肯定要涨,几家粮商都想从中谋些利,这个生意每年都做,到也不新奇,只是今年有人早早的牵头布局,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竟也参和了进去。”
李彩儿若有所思,对于这个事情,上层的人们基本上都知道,加上和几个大户之间的关系,或多或少都会参与其中,“这生意能不做还是不做了,刘家难道还缺那些钱?”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做生意就是谋利,何况真正的大头都是南方那些人的,他们两个也只是做些边角,不会太过分的。”看着李彩儿面露忧色,再听着对方的劝解,刘思涵越发觉得对方性子太弱,便也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两个人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寒霜在街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马车行的很慢,身后留下两条曲折细长的车辙!就像两条蠕动在霜雪中的细蛇。
“你其实不用送我。”马车上的少年一脸的无奈,倒是身边的女子一个笑颜如花,车把式听着少年的话撇了撇嘴,心想这人也是矫情。
“怎么?怕我认门,说了做你的外宅,你怎么还不放心。”盈红袖咯咯的笑着,看着对方皱眉的样子,心里越是有些得意,“怎么不说话?不好意思?”
“是无话可说了,”李怀叹了口气,“那人是个疯子,他的话又怎么能作数?”
女子神情一暗,“就凭他是右相之子,就凭他养了我们姐妹十多年。”她看着对面的少年,脸上又露出笑容,“他只是让我们跟着你,所以多余的事情我们两姐妹也不会去做,你放心,至于你我的关系你不说,我们也不提。”
本就是一等一的姿色,却说着有些无赖的话,已然如此,李怀还能说什么?
将军府的后门,下人通报以后,翠屏和玥儿便急忙赶了出来,一夜未回,两人本就睡得不踏实,一到后门,却见从马车上先下来的是个女子。
“盈姑娘?”翠屏自然认得对方,只是一旁的玥儿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神中满是敌意。
“来,帮我一下。”盈红袖招呼两人,一起搀扶着李怀下了马车,看着自家公子两腿上的伤药,翠屏一惊,玥儿怒气更胜,刚想质问对方,却听见对方口中突兀的冒出两个字“相公”
“相公,慢些,奴家这就先回去了。”对方娇笑一声,便上了马车。
“回去再说。”李怀摇了摇头,丢下一句话,先堵住了众人的疑问,他现在的形象实在尴尬,总不能就这样站在门口吧。
一行人刚进了门,就听见身后有马车声,回头看去,却见是府里的车,上面下来的却是两个陌生的青年,一脸醉醺醺的样子,穿的到是体面,看着年纪比李怀略大一些。
翠屏见了两人,脸色顿时一寒,一转头,不去看他们,“哟,哥,是你啊,昨晚你跑什么?”走在前面的青年一下子便看见了李怀身边的翠屏,笑着走了过来,却看见一个男子当子了面前,对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想来这就是刘家的两位表哥了。”对方一愣,上下打量了一遍,醉醺醺的两人,脸上笑意更浓。
“原来就是你啊,”青年看着李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昨天她不离我们,你让她陪陪我们如何?”说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