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世界上的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就像现在马绍钧所面临的,这个不是选择的选择一样。
他可以选择站到李士实一边去,把魏水的小心思告诉给宁王,这样,魏水的局八成会被搅乱。但他也可以选择站到魏水这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卖他一个人情。后果,就是李士实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会慢慢的在魏水的影响下,与宁王之间产生一些裂痕。
这个事情,没有选择哪一边就不对的说法。或者,也可以说成是,怎么选择其实都不对。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琢磨,马绍钧便已经愉快的拿定了主意。
魏水确实比李士实更招人喜欢一些,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无论跟谁在一起,态度都特别的谦恭守礼。而且,该给的孝敬,一点儿都没有差过。在给多了,给少了,都容易得罪人的情况下。他每一次,都能将分毫拿捏得特别准。
这样的人,宁王府的下人们,但凡与他打过照面的,就没有几个不喜欢他的。当然,也包括吃人嘴软的马绍钧,他对于魏水,也是一样的态度和感觉。
不需要肯定的答复,一个眼神,魏水就已经知道,在这场还没有开始的博弈之中,自己已经先一步赢了一半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划定的局中,慢慢地行动着。
“二爷,府牢那边……”这几天跟在魏水身边的一直都是唐骥。冯捷被派出去,带人盯着古董店了。新官上任的伍亩,带人干起了找店铺收例钱的老本行。田明理则留在家中,看着冯晓晓,以防她无聊了平白惹事。
魏水在桌上放下饭钱,起身招呼,“走吧,看看去。”
府牢之中的事情,上午去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尾了。直到魏水这一次走进牢中的时候,除了弥漫的血腥味和满地的尸体之外,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殴斗了。
“二爷,看样子,您可是输了呢。”唐骥开口说道,语气中颇有些自得,“您看那些幸存下来的人,除了庞笑之外,哪一个不是身体壮实?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啊!”
“弱肉强食是没错。”魏水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却话锋一转道,“但是你并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唐骥又接着问了几句,魏水却不肯回答他了。踩过已经腐烂的尸体,径自向前缓缓走去。
几乎每一个监室,肉眼可见的,都只剩下了一个活人。当然也有的监室,连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
这不是魏水想要的结果,但这个结果,他早已料到。
府牢之中静悄悄的,只剩下火焰偶尔的噼啪爆响,和两人轻轻的脚步声。
“额……”几不可查的呻吟传出来,唐骥动了动耳朵,仿佛听到了,但又像是幻听。看看魏水,魏水没有反应。看看其他囚徒,也不见有人反应。
或许是听错了吧?唐骥这样想到。
就在唐骥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左前方一间监室之中,层叠的尸体间,一具‘尸体’轻轻动了动。眼睛眯起,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和几乎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一样,这间监室的幸存者,也在看着向此处走来的魏水和唐骥两人。
很好,没有人注意到我。
那‘尸体’缓缓地坐起来,动作很慢很慢,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在幸存者背后,他小幅度的活动着已经不太灵活的手臂和腿脚,尽量不惊动自己的猎物。
就在魏水和唐骥出现在这间监室前面的时候,‘尸体’神色一厉,如同拼了一般,疯狂地扑向了幸存者。
唐骥正看着这面,对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也是非常的惊讶。但还未等他叫出声来,面前的两人已经缠打在了一起。
可以这么说,从身体素质上来说,‘尸体’和幸存者之间,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如果两人都是精力充沛的话,哪怕是从后偷袭,‘尸体’也绝对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但现在不一样了,在经历了这么久的生死搏杀之后,幸存者的体力被大大消耗。身上难免会带有伤口,影响了武力值的发挥。
可即便如此,‘尸体’和他缠斗在一起,也显得十分的被动。毕竟,他躺了这么久,只有在看到幸存者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才敢稍稍活动一下筋骨。此时,手脚都还没有恢复灵活。
趋近于原始的战斗,在魏水的漠然,和唐骥的惊愕之中,进行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最后幸存下来的‘尸体’,看样子,差点儿就成了真的尸体了。
魏水走到近前,摆手让唐骥拿钥匙打开锁头,径自进了门中,弯下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尸体’缓了口气,艰难地抬起头来,答道:“张……张阳……”
“张阳?”魏水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不错。”
这时候,警惕地站在一边,防备还有其他的‘尸体’突然发难的唐骥,突然注意到了张阳的面孔。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惊道:“你不是那个……”
“认出来了?”魏水也认出来了,只不过比唐骥早那么一小会儿,反应也没有那么强烈罢了。
这个张阳,正是那日魏水初到牢中,喊‘冤枉’喊得最厉害的人。那天,被魏水当做典型,让唐骥将他好一通打,一直打到了晕厥。
恐怕是当日的晕厥,让张阳有了装尸体的想法。而真正开始实施,怕是应该是在看到魏水命令唐骥杀人之后。
不得不说,他这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