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生性多疑,随便说出一句话来,很可能就会因为引起了猜忌而造成杀身之祸。
魏水对朱宸濠可谓是十二分的了解,话自然不是乱说的。
此时听朱宸濠问道,正中下怀,他赶忙装作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答道:“小的确实有些私心……刘先生找到小的的时候,曾对小的说,府中李先生对小的印象十分不好。一来是府牢之事,觉得小的性格残酷浮躁;二来是……是那副宝画之事,觉得小的过分轻佻,又办事不合规矩。小的如草芥一般,听了当然害怕,又恰巧刘先生跟小的说起了这个计谋。小的就想啊,若是能由小的将这计策献于王爷您,您一开心,李先生怕是短时间内就不会动小的了吧?所以,这才央求了刘先生,将这功劳揽到了自己这儿。但是……小的才疏学浅,自然一下子就被王爷看破了……”
魏水这一番解释,正中朱宸濠下怀。
李士实、刘养正都是他麾下的谋士,虽然谋士不止这两位,但他们却分别代表了自己的两个派系。
李士实是朱宸濠的姻亲,忠诚不成问题,但性格却并不让朱宸濠喜欢。尤其是宝画的事情,让朱宸濠对他颇有些意见。
刘养正会办事,也会说话,很得朱宸濠喜欢,忠心却不敢相信。
所以,需要他们两个都存在,互补制衡。
人人都知道,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
朱宸濠虽然未必知道这科学道理,但是他却也觉得,两个人拉锯,未免太不安全了。如果他们两个一旦因为某些事情上的勾结,而沆然一气,那对于朱宸濠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朱宸濠此时急需一个人,急需一个有能力而又没什么威胁的人,搅和到二者之中去。成为这一桶沙丁鱼之中,活跃的鲶鱼。搅浑这潭水的同时,也保证这个团体始终为朱宸濠所控制。
当然,任何一个组织,进入的时候,都得需要投名状。朱宸濠如此多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魏水。
“好了,起来吧。”朱宸濠吩咐一声,叫魏水起来,自己做到桌案后面,顺便吩咐魏水也坐下。魏水一番推让,最终驯服地搭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起私心,谁没有私心呢?有私心很正常,只要你能保证,对本王的忠心大于你的私心,那么,就算你有些小小的私心,本王也完全能够理解。甚至,可以帮你达成。你懂吗?”
这么明显的暗示如果都听不懂,长耳朵真是没什么用了。魏水连忙答应道:“是,王爷,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尽力为王爷做事,忠心……可昭日月!”
“哈哈,好好好,坐下坐下。”朱宸濠大笑几声,摆手示意由于激动而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魏水坐下。吩咐道,“既然听懂了,那么,现在,本王需要你为本王做一件事情。”
“王爷尽管吩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小的也在所不辞!”魏水急着表忠心。
朱宸濠见了,不禁在心里暗道一声真是个势利小人,给点儿好处就什么都干的那种。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用不着你肝脑涂地。你不是给本王献了个计策嘛?既然计策是你献的,那就由你来执行好了。本王只要结果,除掉孙燧,你是大功一件!”
魏水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对于朱宸濠的命令,他显示出了绝对的不情愿。但当他听到‘大功一件’的时候,眼睛里却又不自觉的被一股子狂热所替代,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明天一般。
“王爷放心,小的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帮您把事情办好。”
在离开朱宸濠的外书房之前,魏水如是表态道。
终于从书房中出来,魏水迎面便看到了正和先一步出来的陈登等在一起的马绍钧。
“马大人,今晚太白酒楼,小的等着您,您可一定要来啊。”魏水凑上前,提醒道。
马绍钧自然百般应承,送了两人走出一道门,交给下人,这才转身回去。任由那下人带着魏水和陈登二人,去寻他们停在外头隐蔽处的马车。
“王爷,他们走了。”马绍钧回到外书房,对朱宸濠禀报道。
“嗯,知道了。”朱宸濠又在欣赏他的宝画,语气随意地对马绍钧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马绍钧毫无犹豫,一开口便将魏水给出卖掉了,“回王爷,刚刚魏水对臣说,晚上在太白酒楼请臣饮宴。”
“饮宴吗?”朱宸濠笑道,“那就去吧。”
马绍钧有些弄不明白朱宸濠的真正意图,忍不住追问道:“王爷,此人真的可信吗?他可是没少拉拢府上的下人,而且,臣也收了他不少的礼金。再吃他的请……”
“又有何妨?”朱宸濠转过身来,对马绍钧道,“魏水此人,如果本王所料不错的话,他就是个典型的真小人。绍钧,墙头草并不可怕,相反,这种人用起来是最为得心应手的。他们没有原则,实力就是唯一的选择参照。假如这南昌府说了算的不是本王,而是那个巡抚的话,怕是他早就靠过去了,绝对不会犹豫。”
“那您还……”
“为什么不用?本王刚刚说过了,这种人用起来最为得心应手。只要你始终能够满足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能够保持自己的实力不断扩张直到最大。他就会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比起其他人,用着顺心多了。”
马绍钧这次算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