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节知道他这是敷衍的说法,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实际上,邵启南年幼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在几年前经历了一场所谓的‘雷劫’之后,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毫不避讳的说,甚至可以看做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从前的邵启南,木讷寡言,头脑也不够聪明,但十分的听话,很得邵元节的喜爱。而现如今的邵启南,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木讷寡言,而是抓住机会了就说个不停,心直口快之余,像今天得罪人的时候也很多。而且,也没有了当初听话的样子,反而是事事都极有主见。因为邵启南变得很聪明,所以,此时的邵元节,是既会像从前那样喜欢他,却又在很多的时候,觉得十分的头疼!就像现在!
被邵元节喝止,邵启南自然是十分的不服气的。
在他看来,自己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凭什么要受到祖父的呵斥?而且,再者说了,就算他说的有错,祖父也不应该当着刘睿这个外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啊?
想到这儿,邵启南不禁又想起魏水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在桌下暗暗攥了攥拳头。凭什么?凭什么魏水看起来就可以活的那么好,而自己却需要整天奉承着这个老头子,却还要被他训斥!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不公平?难不成老天爷瞎了眼睛?只知道照顾魏水那样的货色,反而对自己这样本该做人上人的人不闻不问吗?
邵元节自然看到了邵启南僵硬的表情,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想想自己初到此地的目的,又觉得不应该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没有什么用处的插曲,而白白的浪费掉了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攀关系的好机会。
于是,长叹一声,邵元节强露出笑容来,对刘睿说道:“不知道刘公子对道教有没有什么了解呢?或者说,对于正一道,有没有什么了解?”
刘睿想了想,回答道:“说了解,也仅仅是了解一点儿而已。因为当今陛下在潜邸之时,就已经表现出了对道教的崇奉,所以,学生也就跟着书院里的恩师多少了解了一些东西。谱写清词,亦或是讨论讨论道术道法之类的,学生还是可以粗略的说道一些的。”
“哦,原来是这样?”邵元节听罢,笑容顿时变得比较真诚了,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也算是我道门中人了。不知道,刘公子有没有兴趣,听贫道讲讲关于正一道的事情?”
刘睿听罢,点头道:“当然,如果雪崖道长想要讲给学生听的话,学生自然洗耳恭听。”
邵元节满意地点头,对刘睿说道:“说起我道门的分宗分派,实际上,应当是开始于宋、元时期。但也有人说更早,可以追溯到东周先秦的时候,所谓的古之黄老道学。传至今日,一共可以分为五大派系,分别是正一道、全真道、真大道、太一道、净明道。其中流传最广,信众最多,流渊最纯粹,也是起源最早的,就是贫道龙虎山之正一天师道。相传此道为天师张道陵所创,传至第四代天师张盛之时,宜居贵溪龙华山,即为龙虎山之道门肇始!贫道所说的这些,刘公子可明白了吗?”
刘睿刚刚是听得很仔细的,所以,在邵元节问出‘是否明白’的时候,他便当即点着头,回答道:“自然明白!”
他确实是听明白了。
这位龙虎山来的道长,实际上,并不是来找他讨教什么学问的。而是来向他宣讲所谓的正一道的!刘睿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特意找到自己,跟自己讲上这么多的长篇大论,但却也并不觉得反感。
左右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听人讲讲这些,又不会少块肉去。而且,不管是道门也好、佛门也罢,亦或是刘睿常常读的儒家的各种典籍。他都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非得去争个谁高谁低,谁是正宗,谁是邪门的。
世间的学说无非两种,一种为善,一种为恶。只要这种学说是教人向善的,而不是想要利用谁去牟利,亦或是教唆人向恶的,那就是好的学说,值得一听,也值得学习。
邵元节也知道,刘睿是真的把这些叙述给一字一句的听了下去。不禁觉得,这个小伙子还真是不错。有很强的耐心,又不斤斤计较,还能够专心的听别人的说法,实在是难能可贵!
心中这么想着,他却还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本意。见刘睿听得认真,便像是随口所说一般,问道:“不知道刘公子对正一道有什么印象?”
刘睿先是一愣,随即很是愧疚的说道:“学生自幼读的是圣人之言,虽然也读过《道德经》、《庄子》等等书籍,但并未曾了解过太多的道门的事情。怕是这一点,就势必要让雪崖道长您失望了!”
“诶,不会不会,怎么会失望呢?”邵元节连忙说道,“刘公子若是有兴趣,贫道倒是很愿意为刘公子讲解一番!”
左右无事,多了这么个讲故事的,刘睿也没有必要非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说道:“既然道长愿意,便给学生讲讲无妨。”
邵元节听罢,当即说道:“何谓正一?正者不邪,一者不杂。正一之心则万法归一,故曰正一。这个,就是正一道取名的意义所在。门下弟子修习道法,各个劝人行善。贫道认为,这样的道门,方堪称道家之正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