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
顾老从外套口袋里将一张薄薄的纸片掏出来，递给她。
“这是？－－－”
“你爷爷的死亡诊断书。”
死亡诊断书偿！
季冉指尖如同碰到了利刺一般，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缩了回来。
她仰头看顾老“您这是什么意思？撄”
“打开看看吧。”
季冉看着那张纸，咬了咬唇，动作不是很利索的将纸张抖开。
医生写的字，总是洋洋洒洒的，狂草一般。
季冉花了两分钟，还是将内容看懂了。
死亡原因：心梗突发。
顾老说：“你爷爷，是在陆小姐离开四十分钟之后才病房的。”
这句话，季冉理解的意思是：换言之，季老的死，与陆臻儿无关。
季冉怔怔的，捏着那张纸的指尖泛出白色，掌心沁出冷汗。
“我并非是要为陆小姐开脱什么，我也知道你爷爷的离世会让你耿耿于怀。但是小冉，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爷爷的身份，容不得这样的失误来成为他的污点。京城那边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介入了，你爷爷一生刚正不阿，生前竖的政/敌总有那么几个，他如今人不在了，这样的把柄落在有心人的手里，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将这份诊断书今天之交到王警/官那里。小冉，你这么聪明伶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相信你能捋的清楚。”
“......”
顾老拍拍她的肩膀，“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这份诊断书，陆臻儿在拘/留所里至多明天之前就会被放出来了。”
呵。
季冉把那张所谓的‘死亡诊断书’揉成团，紧紧捏在手心里。
爷爷的死跟陆臻儿没有关系。
季冉眼眸看着书桌上的棋局发呆，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是什么感觉了。
好像有一点失望吧。
季冉突然觉得自己很恐怖，她竟然想让陆臻儿死。
这样的念头，在爷爷离世之前就有了。
她隐隐明白，那个疯狂的念头始于顾邵庭。
原来，她对顾邵庭的执念竟然这样深吗？
季冉弄不明白，她对顾邵庭的执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从季廉安和季晨第一次回来之后，那一次她问她，会不会有一天不要她了。
后来，那一夜，半梦半醒间，她恍惚听见顾邵庭在她耳畔低语，【你都搬到我心里去了，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是那个时候吗？
她渐渐开始对他生出了依赖感。
后来顾邵庭和陆臻儿的那些纠纠缠缠，让她心里衍生出了一种即将要被抛弃的感觉。
季冉从小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自己的丈夫背着她对另一个女人关护有加，那个女人还一心觊觎着他。
下意识的，她心里已经自动自主的，舍弃了顾邵庭。
季冉兀自沉默在自己的思绪里。
顾老没有打断她，在红木的沙发上坐下，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他才开口：“你如今坚决要同邵庭离婚，我想，有你父亲插手，这件事想必是已成定局了。”
“......”
顾老又说，“你大概不知道，你和邵庭的婚事，早在六七年前，我和你爷爷就已经给你们定下了。”
六七年前？
那个时候，她还在上高中。
季冉微微惊讶，“这么早？”
顾老笑笑，“是啊，可是那个时候你还小，邵庭也不过是大学刚刚毕业，你们甚至，都还不知道彼此。”
“那个时候，你爷爷的意思是，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就让你们领证结婚，顾、季两家永结秦晋之好。可是后来......”
“后来顾邵庭在我之前先认识了陆臻儿，并且衍生出了要同她谈婚论嫁的打算，对吗？”
顾老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点头，“是。”
季冉问“陆臻儿跟我说过，当时她怀了顾邵庭的孩子，是我爷爷逼着她去拿掉胎儿的。这件事我一直半信半疑，您能否为我解开疑惑？”
“是这样没错，但是－－－”
顾老手指摁在太阳穴左侧。
看样子是头疼病犯了。
顾老的头疼病一直比较严重，季冉是知道的。
她见状，主动过去替老人家力道适中的捏着额际。
捏了大概两分钟，顾老的症状有所缓解，却说出了一句让季冉淡定不了的话。
他说“你爷爷当时只是为了逼那个女人和邵庭分手，他当时并不知道，陆臻儿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邵庭的孩子。”
【他当时并不知道，陆臻儿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邵庭的孩子】
季冉联想到陈声卖给她的那些照片，再想起季晨查到的那些资料，心里瞬间有了一个逐渐清晰的答案，脱口而出道“孩子是陈声的！”
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陈声手里会有陆臻儿的那些裸/照，并且还信誓旦旦的说那些照片都是他亲手拍的。
这就是一个关于潜和被潜的故事。
季冉不由想笑，顾邵庭精明如斯，竟也会被陆臻儿耍的团团转。
差点喜当爹不说，头上还扣了这么一顶光鲜亮丽的绿/帽子。
顾老对于季冉知道陆臻儿怀的是陈声的孩子这件事情，并不感到有多奇怪。
事情这么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下来，很多真相就浮了上来。
这件事情，整个顾家估计都知道，只剩顾邵庭一人被一直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