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剿匪,如今看来王爷对于二龙山上当家之事更感兴趣。李大人也是官场上摸滚打爬多年之人,韩华此话究竟何意,他怎不清。当下已是清明,深知王爷有事要差自己查办,虽不知王爷为何对这二龙山如此感兴趣,不过自己这一条命如今也是拽在王爷手中。便是王爷的既往不咎方才留了自个的一条命以及官位,所以韩华这明意下的示意,李大人自然得留了心神去办。
当是会意,而后叩罪,便是立誓定会剿了山上一干山匪,韩华这才再次让李大人起来。这一次倒也顺了韩华的意起了身,人是起了,不过身子还是下意识的微了缩,小心看着韩华,李大人开口想恭请王爷上自个府内休坐。可这恭请的话才刚落下,便叫韩华谢绝。
抬了手,示意李大人无心操忙,摆手让其退下后,韩华这处已是搅了几分心。
二龙山的山匪,他早已留意,此次随了楚瑞出京,途经宜州这一条路便是他提议的,为的就是探探这二龙山上的云峰寨。本意只是轻探,谁知却整出这一连串的事,叫山匪反着劫了不说,还叫萧楚愔费着心思救了下来。
虽然被山匪劫持,用来索勒银子,出乎韩华预料,不过倒是因了这一事,叫他再一次见识到萧家家主的手腕,以及那满腹常人不可及的诡思。
萧楚愔的应变能力,以及抗对手腕,绝非世俗之人所能相对,便是诧惊之余也叫韩华由心佩服。
佩服,的确是佩服,只是就眼下情况而言,怕是韩华已无时间慢慢暗佩。
被山匪捆劫,出乎他的意料,同样的李大人竟知他身在宜州,并且急寻而来,当面穿了他的身份。
这一事也出乎他的预料。
摆了手示意李大人离开,待人全数退离后,韩华这厢这才暗着叹气。
人散退,屋内瞬间诡沉,而就是这一份诡沉之下,韩华知清此事必不好解。
在得知韩华的真实身份竟是当今王爷时,莫说厢竹愣了,便是萧楚愔以及楚瑞,两个人全都傻眼。
他们与韩华相识许久,却从不晓得他竟有这一层身份。早在得知三弟四弟与这人结交时,萧楚愔便已留了心,后来种种事象之下,尤其是远洲叫熊主事陷害,入了衙牢远洲知州亲自过审,她便猜觉韩华的身份断不只是区区一介商户那般简单。
心里头虽早猜思,也是诸多疑想,却从未真的妄猜这人真身乃是皇亲贵胄。
萧楚愔都没跃猜到这块,更何况是楚瑞。
虽然萧家四少最是狡思,心如七窍玲珑通剔,却真以为这相交了近两年的知己好友,只是区区一介卖马商人,从浩北之地而来,如今定居于京都。
仅此而已。
从未动疑动思,始终皆是信的,可谁能猜想他所信之人竟会欺了他,且是一欺便是两年,从一开始相识便已启了欺骗。
对于韩华的身份,在惊愕之后回神之下,厢竹当即跪下垂目不敢直视。而萧楚愔和楚瑞,则是保持坐愕,审盯着韩华,一脸愕诧。
李大人领意退离,屋内瞬间陷入异诡,众人皆是默沉,谁也没有开口。便是这逐渐压诡的气氛下,萧楚愔率先收神,不似往时那般因了惊事下意识冷“呵”一笑,而是盯眸审了半晌,而后开口说道。
“王爷,原来韩公子,姓王啊。”
话音落,人也起,往后退行数步,而后随了厢竹一道向着韩华跪下。
天家贵胄,凡俗之人见了自当跪拜,便是正眼直瞧也是逆忤大罪。萧楚愔虽是欲行拜礼,可那出口打破尴尬的话,却是带了十足的讽意。
他视萧家为知己,虽一开始接近却有自己的心思,不过两年之下的相处,倒也是真心与之结交。如今这等情下暴了身份,实非他所愿,故而听了萧楚愔此语,并且看着她行了拜跪大礼,韩华忙动身上了前。
“萧大小姐,莫行大礼,还望快起。”
这个礼若是行下,今儿这事怕是更难解了。
话抢在萧楚愔跪下前落下,在膝离地面还有一寸时,韩华的手已堪扶了萧楚愔。借势轻扶,原本欲跪拜的萧楚愔,此时已叫韩华扶起。
便是亲王,这般近身碰扶也是越礼,当即往后退了几步,韩华说道:“在下唐越之处,还望萧大小姐莫怪,只是在下与萧家是真意结交,又视三公子与四公子为知己,故而萧大小姐这一拜,在下承受不起。至于这身份之事……”
话到这儿免不得再顿,看着面前星眸如炬审瞧凝思的萧楚愔,移了眸又看了一眼自打身份暴露,便坐于位上低头不语不知再想何事的萧楚瑞。心中一顿轻触,赶后又定了心,韩华这才揖礼说道。
“至于这身份之事,在下实非有意隐瞒,却又不得已的苦衷,还望萧大小姐,四公子,莫怪。”
“怪,王爷这话可是折煞草民了,草民何德何能,能受得了王爷这一声“莫怪”。王爷天家之人,身份尊贵无比,莫说只是有意瞒了身份,便是欲杀欲剐也是随心随意。我们平民老百姓的,哪敢跟王爷见怪,王爷这样,不是有意要刁难我姐弟二人。还有,王爷您还是自称本王吧,你这一声在下,可叫萧楚愔听得心里头,瘆得慌。”
她不管韩华结交之时有何苦衷,欺瞒了,便是欺瞒了。虽没有资格因了这一件事责了他人,不过瞧着坐于那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