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回到舒家后的第一反应是:舒家遭劫了。
可仔细一想觉得不对,舒家这么穷…这个时代的贼都这么不挑么?大过年的也这么敬业?还整的这么乱,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孩纸啊,你的思考方向真的没出问题么?)她快步跑回西跨院,发现屋门锁的好好的,又噔噔噔跑回正院。
大门的横木栓子全扔在在地上,整齐干净的菜地被踩的乱七八糟到处是坑,盖菜的干草垫子也被驱拉的支离破碎。泥沙东一堆西一坨的撒在原本干干静静的院子里,还有几滴...哎呀妈呀那是血浆么!?(捂脸,我不认识她!)右边的药草区被踩的东倒西歪,屋檐下晒的几坛酱也没有幸免于难,破了两坛,流出咸臭的酱汁。越往正屋走越是心惊,血迹越来越多,晴岚胃里开始翻腾。堂屋的大门破吱吱的斜挂着,只有一个门栓还在苦苦支撑,屋里的桌子椅子横七竖八,两个马扎子断了腿,门槛上担着一条木凳,上头也有血!
妈呀!不是寻仇吧?这是灭门啊...?(孩纸,那是武侠不是古言啊!)晴岚吓得一手捂着嘴,一只脚迈进堂屋,脚下碾到一片碎瓷渣子。她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奶奶?”
没人应声。
晴岚立刻开始脑补各种尸体造型...(你歇歇吧...)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她鼓足勇气掀开里屋的帘子,呼~还好,里屋也没人。
(孩纸,你电影看多了吧?)
潘二娘和舒老二抱着明宇走在后面,因是潘家的下人陈玲赶着骡车送他们回来的,在后头耽搁了一会儿。俩人手里拎着潘家送的大包小袋,一进大门,顿时也感到不对。
“二...叔?”一个小脑袋从月亮门探出来,一看确定是舒老二,大哭着扑了过来。
舒老二唬了一跳,家里这是怎么了!
三郎哭的抽抽搭搭,晴岚从他不连贯的话语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王玉芬本就是个掐尖要强的,舒明壮的事让她在舒家抬不起头来,抑郁已久。初二回娘家,她的两个姐姐对着她冷嘲热讽,将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谣言学给她听,火上添油。回来的路上,邻里对她指指点点,让王玉芬更是心火燎旺。
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王玉芬本来就没什么理智,又碰上舒二姑这么个嘴损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若别人的话是柴,舒二姑那张臭嘴就是沼气啊!王玉芬轰得一下原地炸裂,和舒二姑扭打在一起。
舒二姑也是个泼辣货,她没想到王玉芬居然敢打她!?一时气的气血冲顶,出手狠戾,两人开始不分胜负。
但王玉芬不要命的打,让舒二姑心里有些害怕,渐渐就现出颓势。上完茅房回来的舒二姑父见媳妇处于劣势,赶紧上前帮忙,插空抽打王玉芬。而送大姐一家离开返回来的舒老三,一进门就看见两人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媳妇,顿时睚呲欲裂,和季老二滚作一团。四人混战,让同样出去送人,跟邻居说了两句拜年话、晚进家门的舒老太太舒老爷子大惊失色,赶忙拉架。
王玉芬跟条疯狗似的谁来都掐。舒老爷子被她挠了一道,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肯再管。舒老太太被她挠在眉心也不敢再上前。王玉芬像是要把舒二姑的脸皮扯下来似的往死里掐,“都拽到跛裸盖子了!”三郎比划着描述到。
舒二姑被她扯倒,王玉芬骑在她身上,使劲往她脸上胸上招呼。那边舒老三和季二也不分上下,你来我往。
今天舒老大在医馆值班,秦氏领着二郎去给他送饭,只有三郎在东跨院,他听见声音跑出来,看见这架势吓得不行,直到他大喊“血!血!!”众人才发现,舒二姑的身下滴血。
这下舒老三和季二不再恋战,也拉开了王玉芬和舒二姑。但王玉芬已经疯魔,两眼爆红,挣脱开舒老三,一把抄起门栓,往舒二姑头上招呼。
舒二姑岂肯在原地待毙,往堂屋逃去。王玉芬追着舒二姑往死里打,舒二姑心里已经知道,这次怕是又小产了,她被追着跑进堂屋,抓起个条凳,回身狠狠给了王玉芬一下,避让不及的王玉芬挨了这一下,当场头上就留下血来。
结果就是舒老爷子跑出去叫车,一家人送两个流血的女人去了医馆。舒二姑再一次小产了,大夫说,她不可能再生孩子了。而王玉芬的前额流了许多血,大夫说,即使好了也会留疤。
一个破了相,一个不能生,打架的两个女人承受了女人最在意的两件事的最坏的结果,而舒家不得不为她们买单。
当晚,脑袋包的像个阿拉伯人似的王玉芬,面无表情的被舒老三领进西屋,随后,舒老爷子他们也陆续进了家门。
舒老二已经把堂屋和院子归置好了,该架的架,该补的补,潘二娘也做好了饭。过年的饭说好做也好做,有现成的炸货,中午吃剩的菜,还有年前冻好的饺子,不得不说,潘二娘下饺子的技术实在比其他人高了不知几个档次。
回家暖屋热炕的有饭吃,舒老爷子青黑的脸才不那么难看。当然,大过年的出这样的事,舒老爷子心情仍然不好,舒老太太复杂的看了一眼潘二娘,沉默的坐下,这顿饭舒家小辈们吃的战战兢兢。
自此以后再没有人再给王玉芬脸子瞧了,准确的说,是没人瞧了。小孩子们是不敢正眼看她,同辈们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而长辈则是不屑于瞧,比如舒老爷子,他根本当王玉芬不存在。
若这次流血事件发生在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