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二心下虽不喜,老三犟劲,母亲肯定最后得生气妥协,但还是柔声道:“若是这样,还不如遂他意呢,终身大事,讲究个缘法。以后嫁进咱家,娘再多教教她就是了。”
老太太一噎,又道:“那你去说服你爹和老大。”舒老爷子多难缠的人啊,十里八乡有名的,没有利的事怎么可能轻易点头。
舒老二笑到:“怎么是我去说,该是老三去说才是。”
舒老太太生气道:“他会说什么,一个劲的犟劲,和你爹顶。你哥也犟劲!”
舒老二极孝顺,怕老太太为难,夹在中间受气,应道:“行,我去说。”舒老太太知道二儿子应下就一定会办到,于是眉眼张开去张罗晚饭。
舒老二看着女儿看他,笑道:“你爹又要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咯,以后你三叔要是过的不好,到时候全家都要赖我。”
晴岚瞥了他一眼,心道:“那你还揽这种事。”
舒老二似是看懂她这个眼神了,又道:“家里都犟劲,总得有个调和的,要不又吵吵起来,天天吵吵让人家怎么看咱。赖就赖吧,总是自己家里人。”说着抱起晴岚,和她玩闹一会,让她出出汗,等她睡眼惺忪了,给她换了衣裳,又哄她睡觉。
等接回潘二娘来,舒老二就直接去了正院。不一会堂屋里就传来舒老三的大嗓门。虽然隔了两层墙,晴岚还是隐隐约约听见“非她不娶之类的”,舒老爷子就杠上,“不娶正好,反正家里没钱娶,留着给我大孙子读书”之类的,桌子敲得啪啪响。潘二娘见她皱着眉头听,怕吓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晴岚:娘啊,你手劲刚大咧~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里里外外摆了二十几桌,光乡下的舒老爷子的亲戚们就坐了七八桌。仍旧是舒老大掌勺,弄了十个肉菜,六个素菜和三个凉菜,一大锅羊骨头汤,每桌一大盆。天渐渐凉了,羊骨头汤吃了暖和,等主客尽欢,潘家的姨妈和舅舅略坐了会儿也回了,晴岚再次收获来自姥姥家的十件漂亮小衣裳。
而舒老爷子的亲戚们再次刷新了潘二娘的感知。
那些碟啊碗啊被舔的干干净净也就算了,所到之处的瓜果糖点跟被风刮没了似的,看的潘二娘目瞪口呆。她们潘家也穷过,灾害那年没得吃,连树叶子都啃过(晴岚:娘咧,姥爷说那是榆钱)。可再困难也没见过这架势啊!而舒老太太看在眼里只剩无奈,因为舒老爷子笑的很开心。是的,每次舒老爷子家的人来,舒老爷子都特别开心,一个劲的劝,“多吃点,多吃点”。而每次这些穷亲戚们也都很听话,饭后,满院子的打嗝声。
当然,吃宴他们也从不空着手来,这次推来的独轮车上是一大包花生,一背篓苹果。等把花生倒出来,潘二娘看着一座小泥山,实在忍不住(晴岚:娘,你忍过么?你一直心直口快从不让自个儿受委屈啊),对舒老姑家的大媳妇说:“那花生带来的时候怎么不先把泥抖擞抖擞啊,你们这么远的来了不拿着也沉。”
那媳妇子一下瞪圆了眼,驳道:“那都是地里长的啊!”
潘二娘一阵无语。我还不知道那是地里长的!那花生一半泥一小半箅子,好的不过四分之一。那苹果净虫眼,干净能吃的不过五分之一。看似一大堆,实际上能吃到嘴的不多。
送走装的满满当当的独轮车亲戚们,晴岚都替舒老太太心累。每到初一十五,这些亲戚们要来县里赶集,中午要来舒家吃,跟蝗虫过境似的。舒老太太特地给二儿媳妇买了一把铜锁,走的时候把自己屋门锁上,也不让潘二娘回来午休,大早上就让去上班的舒老二把晴岚抱去她姥爷家。每次初一十五的从姥爷家回来,发现舒老太太已经累瘫在床上,秦氏做饭。
舒老太太一般不叫秦氏做饭,因为秦氏做什么菜都是放水煮。菜老了不说,还没味儿,盘底全是汤子。当然,她也不叫潘二娘做饭,潘二娘手艺很棒,大酒楼的味,但是太费油了。潘二娘也乐得清闲,她手脚勤快,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收拾的干干净净,小晴岚和舒老二也是每天换洗,如今舒老二可有很多裤子啦,潘二娘虽刺绣上不出彩,但剪裁和配色上十分厉害,衬得舒老二越发玉树临风,每次接她下班都被小姐妹们打趣。
冬至那天潘二娘不上晚班,窝在炕上给晴岚做衣裳,舒老二也坐在旁边往荷包上刺绣。
没错,舒老二会刺绣,跟他姥姥学的,而且是全家手艺最好的。舒老二经常绣些荷包卖了攒钱买书或被舒老太太要去补贴家用。但婚后,舒老太太就不咋朝二儿子要钱了,毕竟潘氏每月交五两,是家里挣钱最多的,而且三餐不在家吃,每天还带肉菜回来。舒老三还好说,舒老大家五张嘴也才交二两,秦氏还要时常找她要钱补贴娘家。
晴岚五个月大了,能靠着背垫坐着,潘二娘给她拿根手绢,教她折花,她能玩一天,不吵不闹,上厕所就叫人。
晴岚:我不是真小孩啊!
潘二娘十分得意,跟舒老二说:“咱家闺女真好,又听话又懂事。”舒老二笑她:“她才多大,等能说会走了才知道折腾呢!”潘二娘心里不承认,嘴上改了话题,问道:“老三的婚事怎么地了?庄大娘给传话了么?”
庄大娘是舒老太太的闺蜜,专门帮舒老三跑婚事,舒老太太已经给她家送过两回鸡了。
舒老二收了针尾,说:“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