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金明一心一意想在农贸批发市场给爸爸找一个装卸工的工作。这一次竟然得了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刘爸爸就是那个市场最大的领导。这消息既让他高兴,也让他为难。他自己已经在这儿接受了帮助,再去为难刘爸爸,求着刘爸爸把他的爸爸安排进市场做装卸工,似乎有些过分了。可是,机会就在眼前,就这么问都不问一声就放弃,实在不甘心。
这天,他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干脆把这事早些了了。晚上吃过晚饭,他们都要走了,刘爸爸还没有回来,他就硬着头皮等着。
焉哒哒回到家的草香,到了门口,看到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回家的秦金明还在门口坐着串串子,便上前打招呼:“秦大哥,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想等你爸爸回来!”
“有事要找我爸爸吗?”
“嗯!”
这秦金明家的事,草香也听妈妈说了,据说欠了将近三万块钱的账,忙乎了三四年,省吃俭用的,才还了五千来块,还有两万多的债务背在身上。而且他家只有爸爸一个人挣钱,还有四个孩子和一个女人要养。
今天找她爸爸估计就是想找爸爸帮忙找个能挣多钱的工作给他做吧?草香看看他单薄的身体,心里想着能有什么既挣钱又不用大力气的事情给他做呢?再说,他还是学生呢!
草香不会想到他是为他爸爸找事做,主要还是因为在她意识里,这时候的城里人都不愿意放弃正式工作的。九几年,下岗工人一刀切的时候,有些人宁愿死都不愿意接受合同工(或自谋出路)。
她正想问问秦金明,要是有个水果摊子,他妈妈的身体可不可以做的时候,刘余金正好骑着自行车从对面桥上一路冲下来。
“爸爸!您怎么不刹车?这要是有人经过,您来不及刹车,撞上怎么办?”
刘余金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伸手揉揉老丫头的头发:“瞎操心!你伯我能有多蠢,见有人还不知道刹车的?”
草香嫌弃的拨拉一下,被爸爸揉乱了的头发,不满的叫道:“爸爸!您手脏不脏啊?又揉我的头发!秦大哥找您有事呢,您赶紧的说完,让秦大哥早些回去。”
刘余金没好气的拍拍老丫头的后脑勺,嘴里叨咕着:“你妈说你事儿妈一点都不假,就你事最多!”
转头看向秦金明,秦金明这时候,反倒没有了顾虑,直接把自己想给爸爸在市场找个能挣钱的装卸工的事说了。事情出乎他意料的顺利,刘余金当场点头:“你让你爸明天白天,什么时候有空去市场找我都行。”
“谢谢刘爸爸!”秦金明满心惊喜的对着刘余金鞠躬致谢,刘余金微笑着点头,心里却一肚子抱怨,为嘛城里的孩子都喜欢叫他刘爸爸,闹的他总是听错,还一惊一乍的。
“已经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吧!”
“嗳!我这就回家!”
兴冲冲回到家的秦金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把好消息告诉爸爸的时候,爸爸竟然在犹豫。
秦中国得知有可以挣到更多钱,说不得一年时间就能把家里的欠债还清楚的工作可以做,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他就跟草香知道的所有正式工人的心理一样,手里的正式工不愿意放弃。他怕去了那个市场做事,会被人举报。要是因此而丢失这份正式工,可就因小失大了。
在大儿子一再的追问下,他只好跟儿子说出自己的担忧:想干!但是就怕丢了正式工作,得不偿失!
这时期的人都是把正式工看的比什么都大,即便合同工、临时工挣得比正式工多十倍二十倍,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利益丢弃正式工。秦金明虽然是年轻人,思想稍微会超前一点,但是时代的局限性却跳跃不出去。他听了爸爸的意思,也觉得不能因为暂时的利益而失去正式工作。倒是一边儿听着的李想容比他父子俩脑子清楚:“人家已经答应你们了,你们不能到头来放人鸽子。不管干不干,明天都得找个空过去跟人家老板好好聊聊。别跟个缩头乌龟似得,上不得台面。”
别看李想容跟个废人似得,其实这个家还是她在掌着。父子俩听了家里最高领导的指示,相互挤挤眼。
秦中国回:“知道了,明天一准去!”
秦金明嬉皮笑脸:“爸爸!瞧见没?还是妈妈有领导风范!”
“呵呵!小心找打!”
第二天,秦中国白天没有时间去找刘余金,是下了班,天都黑透了,才骑着自行车到刘家饭店来。刘余金听他的意思,既想多挣钱又怕丢了正式工作,现在是两头为难。便想到自家的大米生意来:因为出入数量相差过大,他安排了两班装卸工。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觉得不行,漏洞很大。只要两班人员稍稍发出疑问,,立马就能让人发现不对劲来。他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增加一个夜班,而且三班人员得是不同地方且离得远,相互不认识,最好还能让他们没有碰面的机会。
刘余金正了正脸色,很认真的问道:“那如果是晚上九、十点到凌晨三点的夜班呢?你能不能做?”
秦中国还在犹豫,刘余金又紧跟着说道:“夜班可以挣得更多,活也不多,就是累。扛一袋子是五块钱,一个班是十来个人,一个人一个夜班可以扛二三十袋。最少能挣百十块钱,只是一袋的重量有一百五十斤,就怕你扛不动!”
他家的仓储,前后进出口都有平着汽车车厢的台子,倒是不用上下车。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