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们大骊的官话也不会说,我又不是李宝瓶,学什么都快的人。再说了我爷爷死的时候,要我也要也死在学塾里,说以后当不成读书人,就别去给他上坟,他不认我这个孙子了。
要是小镇这边学塾继续办下去,我就留在镇上。”
石春嘉红着眼睛,怯生生道:“我想去京城找爹娘。”
坐在长凳最左边的林守一皱眉道:“哪里安全,我去哪儿。”
李宝瓶双臂环胸,眼神熠熠,神采飞扬,大声道:“我要去山崖书院!去孔先生读书的地方!”
李宝瓶站起身,站在赵阳和四位同窗蒙童之间,她伸手指了指董水井,
“别说大骊,整个东胜神州,就属孔先生的山崖书院最有名气,你爷爷要是知道你留在小镇读书,而不去山崖书院,我估计他老人家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当然,怕死你别去,在这里读书,熬个十来年,也能算个半吊子读书人,总比死在去求学的路上好。”
董水井给李宝瓶这番话憋得满脸涨红。
李宝瓶指向林守一,“你不是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吗?
而且你也打心底瞧不起我这种出生在福禄街的有钱人孩子吗?
你到了山崖书院之后,谁敢看不起你?
当然,孔先生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你林守一愿意留在这里,我才懒得管你。”
石春嘉一看到李宝瓶伸手指向自己,哇一下就哭出来。
李宝瓶一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表情,坐回原位,李槐纳闷道:“李宝瓶,你咋不说我呢?”
李宝瓶答道:“不想跟你说话。”
李槐呆了呆,之后默默仰起头,满脸悲愤。
赵阳不去看其余四人,只是看向红棉袄小姑娘一人,问道:“确定要去山崖书院?”
李宝瓶点头道:“孔先生说过,我们山崖书院的藏书之精,冠绝一洲!
孔先生还说了,我所有的问题,哪怕他无法回答,但是全部可以从那里的书本上,找到答案!”
我们山崖书院。
显而易见,小姑娘早就把自己当做那座书院的学生弟子了。
赵阳最后问道:“不怕吃苦?”
小姑娘身上那股气势微微下降些许,“一个人,就有点怕。”
赵阳笑容灿烂道:“好的。”
李宝瓶一脸茫然,“嗯?”
赵阳一本正经道:“我陪你去那座山崖书院。”
李宝瓶欲言又止,眼眶通红,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红棉袄小姑娘,如果不是因为身边坐着四个胆小鬼,她早就又要哭出声了。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第一次去小溪“抓住”那只螃蟹,
其实在家门外她已经偷偷哭过了,所以飞奔进家门后才能那么骄傲。
赵阳对李宝瓶招招手,在李宝瓶走到自己身前后,他对长凳上其余四人说道:
“你们四个在这里等会儿,我和李宝瓶去找人,说点事情,跟你们也会有关系。
所以别急着走。”
然后赵阳牵着小姑娘的手,一起走向铸剑室外边。
草鞋少年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话,“我说过,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
李宝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可是那会儿你也说过啊,万一做不到的话,可以打声招呼。”
赵阳摇了摇头,柔声道:“孔先生已经不在了。我打招呼,他听不到。”
大约短短一炷香功夫而已,哪怕少年已经带着红棉袄小姑娘走远,兵家圣人金师傅依然坐在小竹椅上,有些没回过神。
金秀也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落落的那张竹椅,心乱如麻。
少年让金师傅帮忙买下五座山头,但是他很快就要离开小镇,如果回不来了,就把五座山头里的四座,落魄山,宝箓山,彩云峰,仙草山,分别送给刘箴言,赵顾,陈曹,金秀。
他只留下那座孤零零的真珠山,留给自己三百年。
小镇上压岁和草头两间相邻的铺子,可以请金师傅雇人帮忙看管,如果经营不善,
有天店门关闭也无所谓。不过他会留下那百来颗普通蛇胆石,让金师傅在那边帮着卖,赚来的银子,用来维持店铺的运转。
两间铺子虽然不用考虑盈利挣钱,但是少年希望铺子里每个伙计,都能被告知这里的店主,是金城巷一户姓陈的人家,是他们家开的。
再就是金师傅必须将四个学塾蒙童安全送去大骊京城。
作为报酬,少年把半块斩龙台,以及买山买铺子之后剩余的全部金精铜钱,交给金师傅。
金师傅没有拒绝。
不过金师傅说只能保证把他和李宝瓶送到大骊南端边境,出境之后,生死富贵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阳点头答应。
暮色里,赵阳安置好五个孩子后,独自走向小镇。
走过石拱桥,走入小镇,走入金城巷,回到自家宅子,夜色降临,少年神色平孔,点燃一盏灯火。
少年对着灯火,守夜不睡,就像以往每年春节的守岁一般。
灯火摇曳,映照出少年沉默坚忍的眼神。
石拱桥上,有人笑问道:“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前辈,如何?”
有人回答:“可。”
当赵阳“醒来”,发现自己第四次见到了那人,悬停于空中,雪白衣袖无风飘曳。
那人脚尖轻轻落地,走向赵阳。
每走一步,那人的面容就清晰一分。
那人依然身材高大,却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