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跟随天梯楼人去了船仓上层,白脸小生带他二人转一圈,又告知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去不得。还指着一梯讲:“若是出了界河,进了界,此梯便开。届时二位可上甲板一游。”
因着身份特殊,最后白面小生领着他二人到了客房处。胡天同易箜各得了一间船舱客房。
仓房不算大,一门一窗。内设一桌一椅一床,桌上一颗夜明珠,照得仓房透亮。另有木箱,内有各种机巧玩器,聊以消遣。
两间船舱客房相邻,也无甚不同,易箜便进了前一间,晴乙相随其后。
胡天去推另一间的门,归彦“呲溜”一下,在胡天之前进了门。
胡天进门从怀里掏出兔子,放了它们在桌上。
“立正!”
五只兔子排整齐,四爪着地,抬起头。
这也是在杂货铺时玩腻的一招。胡天倒是乐此不疲。
胡天将兔子脑袋揉一遍,弯腰和兔子平视,说:“只准在这间屋里,不许乱跑。不然炖了烧肉,”
兔子是懂人言的,个个都乖巧。只是下地后见到归彦,便跑到离它最远的地方,五只缩成一团,全然没了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模样。
归彦无甚知觉,它跳到客房窗上。船上窗户颇有趣,是个圆形模样,外头一层黑色琉璃挡了。
归彦跳上窗户,在弧形窗台上趴下,四肢舒展好像伸懒腰,下巴磕在窗台木头上,尾巴扫来扫去打一下那层琉璃。
不想琉璃被打了三下,其上黑色褪去,透明得能看到外界。归彦缩了四肢坐起来,脸贴到琉璃上。
外间此时却是什么都没有。只一层灰黑雾气。
归彦又趴下去,只管甩尾巴撞琉璃。撞三下,琉璃黑了,再三下,琉璃变透明。
如此反复,它也不觉得无聊。
待到杂役送食盒来,看着归彦笑对胡天道:“道友这灵兽倒是有趣得紧。您是否需要备些灵兽食饵来?”
胡天好奇:“不是吃草吗?”
五只兔子一直是散养,胡天未曾特意喂过。在第五季杂货铺时,它们具是自己去啃院里的草皮。
杂役笑道:“夜渡舟上哪里来的草?少不得就得委屈一二,喂它灵兽食饵了。您放心,我定给您拿上品灵兽食饵来。”
胡天去看兔子,五只缩成一团真可怜,便点头道:“有劳。”
杂役退去,胡天开了食盒,将吃食端出来。
两盘小菜,一碟水晶样糕点,一块切得四方烤得通红的肉。一碗饭,一壶茶。
另有箸勺等物。
隔壁惊呼:“晴乙,这是米是灵植,这茶也是有灵气的!”
胡天便刨了一口饭,口感奇差,落肚之后,倒是有灵气从肚腹散开,凉飕飕的。
胡天又吃了一口菜,味道平平。他转头去看归彦,又去看兔子。
胡天拿着那盘凉拌的菜,到了兔子面前:“吃不吃?”
五只兔子凑近闻了闻,没有动。
胡天就不勉强了,又去问归彦。
归彦趴在窗台上,见胡天来了,扭过头去。
胡天戳了它一下:“你是吃肉,还是吃素?”
归彦一蹦三丈,跳到桌子前。
胡天到桌前坐下,先尝了口肉,感觉还不错,推给它。归彦退了一步。
胡天又把其他菜推给它,归彦呲溜一下又跑了。
胡天就不管这货了,自己吃起来。
不多时,胡天吃得七八分,杂役便提着个木桶敲门进来。
木桶内都是搓成黄豆大小的小丸子,便是灵兽食饵了。
胡天放下筷子摸肚皮,细问一次喂多少。
“您竟从未喂过食饵?”杂役诧异。
他开了木桶,拿空碗舀了半碗饵料:“只消让灵兽自行去吃即可。灵兽是有灵智的,自是知道吃多少。”
杂役这么说着,便走到窗台前,将碗伸过去:“来吃。”
归彦蹦起来,踩着人家的脑袋,跳到兔子那边去。吓得兔子一个个不敢动弹,毛都竖起来。
胡天赶忙抓住归彦的后颈皮毛,任它抓挠。胡天接过杂役手中的灵兽食饵,笑说:“我来吧。”
杂役又去看桌上,桌上吃食均有剩余,且剩得颇齐整。譬如那叠棉糖晶糕,本来八块,现剩四块。又如那块肉,还是剩下一半,还似特意用刀切了摆好的。
杂役问胡天,桌上吃食是否收走。
“放着吧。”
胡天说着送了杂役出门去。
关上门回来,胡天松开归彦,把那半碗灵兽饵料放在兔子面前去。五只兔子立刻来吃,争先恐后,挤成一团。
胡天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他拿起碗,倒出饵料,分了五份。又去捧了一把来,给它们添上。却并不去管归彦。
胡天坐在地上看兔子吃得香,便伸手捏起一颗饵料,看了看,好奇舔了一口。
“噗”一下,胡天跳起来,跑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灌下去。
又腥又辣,太难吃了!
灌足水,勉强压了那股味道。胡天开了木箱,玩器不过鲁班球、九连环之类。另有一本《玄地通志》一本《四野分星》一本《杂略》一本《贝时广史》,大略讲述地理风貌历史流变。
虽是写得文绉绉,但内容却颇有趣。
譬如《玄地通志》,讲一界,名曰“海界河天”。鲛人存焉。鲛人所在内海,多蓝泽,蓝泽如盘,似琉璃。入夜浮于海面,蓝光闪动,颇为动人。蓝泽闪动之夜,鲛人成对出海,互许终生。
“水母吧这是,会发光的,能不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