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次可是最紧守老头子千叮万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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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门外大街上已经有打更的声音不断地传来了。
李芡实困得直打呵欠,眼泪都掉出来了。
她看了看墙壁那方位,又看回床头。
老头子一个人正盖着翠绿勾金丝锦被,仰面朝上,合眼入睡,睡得可谓十分香甜。
李芡实外羡慕,恨不得此刻在床上睡着的人是她。然而,老头子却说了,她是幼,他是长,要长幼有序,尊老敬老,一把年纪了,他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方可收拾那东西。
正当李芡实又张嘴打呵欠的时候,她的耳朵在此刻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娘啊!开始了!
李芡实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告诉自己老头子在呢,她不用害怕的。竭尽全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凝神听那声音,努力地辨别那声响的方位。
听了半天,确实是从墙壁里传来的。
“扣扣。”
像是木门被风吹得晃动着发出老旧的沉闷声响,然而,再仔细一听,她却发觉跟之前所听得有些差异。与其说是木门晃动的声音,还不如说是有人敲门的声音。
但是……
李芡实皱了下眉头。
总觉得那声音听得还是有点奇怪。
就像是那种慢慢爬行的声音……
李芡实扭过头,正想叫老头子,却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与一双发红流血的瞳孔对上了。
李芡实紧抿着嘴唇,下颚绷紧,眼睛瞪得如牛眼。
她总算知晓,为何木府那些人都说背后阴风阵阵了。
只因为,每个人的床皆是贴紧着墙壁,那东西正是从墙壁中爬出,一半的身子隐匿在墙里,一半的身子趴在床里侧,正对着老头子的耳朵吹冷风,手缓缓地往老头子的身体探去,眼睛却瞪着坐在地上,靠着床外侧的李芡实。
娘啊,这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李芡实连气息都紊乱了,忘记呼吸了,正想叫老头子。
“哪里跑?”
老头子动作神速,扯住了那东西探向他的手,用力一扯,将那东西隐匿在墙里半边身子也一并拖了出来。
那东西却挣脱了老头子的钳制,直接往李芡实扑了过来。
李芡实的脚已经被吓得定在原地无力挪动,只能看着那东西抓住了她的手。
李芡实的眼睛瞪着这只难看的东西,那猩红的血已经顺着那东西的眼珠子一点一滴地往下坠落,落在李芡实今天刚换上的新衣服袖子上,绽开了一朵一朵如火般艳丽的红梅。
她的脑子却奇怪地闪过一些画面。
为什么负我?
为什么要躲着我?
画面里闪过一个男子模糊的脸,他的身影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显得那么单薄,人影不清,唯一的只有那声音如咒语般强行闯入她脑子里。
李芡实的瞳孔开始涣散了。
“实儿!”
老头子连声叫唤了李芡实。
在这个时候,老头子的桃木剑已经一把刺穿了那东西的胸口。
“啊!”
那东西凄惨的尖叫声在半大的屋子里回响,差点把李芡实的耳朵都震动了。李芡实的眼眸上一层薄雾已然散开。
她连忙从袖子中拿出几道黄符,贴上了那东西即将藏匿的半截身子。
耳边又开始响起那东西的尖叫声。
一炷香后,李芡实与秦师傅最终还是收服了兴风作浪的东西。
老头子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对于妖孽,他始终都秉承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这个妖孽因为害了人,又枉死,一口怨气始终得不到舒缓,最终,老头子只能将之打地魂飞魄散。
天微微发亮之时,老头子便让木管家叫人将封死的墙壁给砸开。
墙壁里面藏着一具尸首。
木府赶紧到衙门报案。
经过官府与仵作的辨认下,那尸首的主人是木府这块地的原主,而木府的人在原主死后的几年后才买下这个宅子,因为当家的主子怕破坏了宅子原先的风水,便没有对这里布局多做改变。
原主为何会死了,被谁封在墙上,无人知晓。
在这一事结束后,李芡实便被老头子扯着,匆匆离开了木府。
“老头子,你有头绪了吗?是谁破开了你的符咒?”
李芡实在路上一直不断地问着老头子,老头子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回到了李府,老头子关上了大门,才沉下脸,冷冷地说道。
“我给你画的符咒是近身咒。我以为你是在木府睡觉的时候被入侵破坏掉的,结果却发觉想错了。你给我好好想想,这段时间跟谁接触过,还是接触最频繁的?木府那妖孽身上的红线跟你身上留下的印记是一样。那妖孽应该是被同一个东西害死的。我怕你躲不过今晚啊。”
李芡实被老头子一扯,又放开了她,她连反应都没有,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傻傻地望着老头子,脑中猛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周美人的手曾经探向她的肩膀。甚至,更早之时,还撞到了她。
“老头子,你不是在吗?我怎么会躲不过今晚啊?”
老头子见她似乎不信,把八卦镜递到了她面前。
“你瞅瞅镜子,看看你成什么模样。”
李芡实依言看着八卦镜。
那镜面里的自己,如同那日门口相遇的奇怪相师所言,她的印堂发黑,但现在不仅如此,她整张脸都乌黑一片,双目无神。眼瞳里饱含着血丝,嘴角还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