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芡实早就料到会如此,但不知晓周瑾竟是忘记个透彻,连嫁过人这一事都坚决否认了。
木苏晴见状,连忙摇头。
“我并不知晓这人嘴里说的是否是真的,但是你嫁过人这一事是无法否认的,确实存在的。虽然我并未曾见过你嫁的那个人,但是你在三年前确实已经嫁人了,十六岁成亲的,当时我人还在老远的桃木镇,没来得及去喝你的喜酒,你当时还生了我的气,骂了我好一阵子呢……阿瑾,你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
话尾处,木苏晴已然发觉了周瑾的怪异,她的眉头皱起,却一时之间也问不清楚周瑾是发生了什么事。
木苏晴是周瑾的师姐,同门手足,自小便一块投在同一个师傅门下一块学习,感情自然深厚。周瑾就算是怀疑谁,也绝对不会怀疑木苏晴的。但是木苏晴这话却头一次让周瑾感到茫然了。
周瑾愣在原地,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他的脑子在木苏晴那话一说,便沉陷其中。
他嫁过人了?
但是,他却对这事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啊。
他是怎么了?
木苏晴见周瑾这副茫然手无足措的模样,她也不忍心,扭过头,目光落于李芡实身上,转移了这个话题,揪着李芡实刚才后面那一句话说道。
“你既然可以碰到任何东西,理应可以拿起纸笔,告诉我们或他人来帮你。你为何不这么做呢?”
李芡实闻言,笑了笑。
木苏晴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她也想这么做呢,并且当日也这么施行了。
“我在周瑾睡着之后曾拿过纸笔试着写下点东西。但是,我所写下的那些字迹,在半盏茶过后便在纸上消失了,不管我试了多少遍,写了多长的字,随便抄写了一篇文章,半盏茶过后,我还没写完,字就自己消失了。你不信?”
木苏晴没说话,没有将捆住李芡实周身的定魂绳松开,而是让开了一条道。木苏晴的眼睛盯着李芡实,示意她去书桌旁。李芡实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耸耸肩,往木苏晴让开的那条道走了过去,径直走到实木桌旁,拉开了那太师椅,缓缓坐下。
木苏晴亲自给李芡实研磨,眼睛一直紧紧锁住李芡实。
李芡实随意地挑了一支毛笔,沾了点墨水,点在平铺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行字。
字如其人,李芡实的字迹大气而内敛,笔力穿透了纸后面,字迹无比清晰明了。然而,半盏茶过后,那字迹便在周瑾与木苏晴眼皮底下,化作一团淡淡的黑烟,随着风消散开,在纸上消失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木苏晴与周瑾同时瞪大了眸子,那副惊讶的神色简直与当初的李芡实一模一样。李芡实将他们的反应一一看在眼底,但笑不语。
半盏茶的时间,已足够她通风报信了,但周瑾的活动范围很狭窄,他经常会去的地方出了胭脂楼,便再无其他地方了。胭脂楼的吃喝用穿,都有人掐准了时间送过来,周瑾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门,他性子懒惰,也许是幼年与他人不一样的经历,让他并不喜欢去热闹之处,能不出楼便不出楼。也因此,李芡实根本无法把消息传达给那离花街还有几条路的李府,无法让老头子来救自己。
她从原先的热切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化为了沉静,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慢慢死去的后果。
虽然她可以让周瑾知晓,但周瑾现在对待她的这副模样却不是她想要的。
李芡实终是忍不住,朝桌子前伫立着的人伸出手,拉住了他垂落在桌子前的衣袖。
“七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一直都叫我阿实的,连婚后你都执意不肯称我我为妻主,你说那个称呼太生疏,还不如叫回原先的名字。”
周瑾仍是一脸的茫然,他甚至愣着眼,垂下眼眸,看着李芡实扯住他袖子的那只手,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周瑾这反应,着实再一次打击到了李芡实,也让她终于心灰意冷,对挽回这段感情已然无望了。
李芡实不知道周瑾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仔细思索之下,她仍是觉得这十之八九与溯回镜有关系。现下,唯一能帮上忙的,解答她这个疑惑的,也就只有熟知溯回镜的老头子与刘袁秀了。
“木小姐,能否帮我一个忙呢?”
李芡实将自己的身份据实交代给木苏晴,也将她的打算告诉了木苏晴。
“你若是怀疑我的身份,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可以去院庆巷的李府打听一下,将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李府叫秦师傅的人或者是刘袁秀的女人也行。”
木苏晴半信半疑,却仍是松开了那条定魂绳,让李芡实得以解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没有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李芡实靠窗而站着,面目愁容地望着窗外。
周瑾派去打听的小厮还没回来,他们说话的地方已从周瑾的屋子转移到了木苏晴的客房里了。
木苏晴的房间,说不上乱,但也绝对不算是整齐干净的。周瑾让小厮收拾了会儿,才让这间屋子的原来面目得以重见天日。
趁着这会儿,李芡实实在好奇,按耐不住,便问了这木苏晴道。
“早些时候我去了你们府上抓鬼,为何你不出手呢?”
木苏晴愣了下,神色游离,似乎有事隐瞒,清咳了一声,拿了手上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小口,才说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