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晏驾的消息,她第一刻去信与长欢,回信中长欢的言语与以往无异,但她清楚她的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她想相邀长欢来秀罗小住,奈何辽国和大宋的战争一直不得休,便只好搁浅了。
谁料再一年,来的不是长欢,而是长欢薨的消息。
她哭了几日,直到后来听闻了她女儿耶律淑哥与驸马不谐,竟主动上表请离,而后真的改嫁给了萧神奴的消息。心里才稍稍被冲淡了些。
唉,这丫头。也唯有她了吧。不过新皇既能同意她改嫁,想必待她是十分宠溺的。她过的好,长欢也好安心。
突然想起当年贤宁册封萧后三个女儿都为公主,唯独长欢的耶律叔哥无任何封号,想起她当年的不忿,长欢的不在意,及三名公主因政治下嫁后的隐忍日子。
呵,她还确实如李轻尘说的,越年长越没有远见了。
爱之切,比为其求深远。荣宠过及,未必真是对她好。要是当年耶律叔哥也一并被封为公主,定然也会为政治联姻。想必现在再不谐,也只能忍着了,哪还有如今的情投意合,和如琴瑟。
目光落到郭梦梵写给她的信上,那里除了打趣的抱怨怀孕的流清一次次对她小厨房的“打劫”,多是劝他们回京都的恳言。
她说墨儿大了,又一身武艺,到底该投身戎旅。她和李轻尘也年纪大了,还是在熟悉的人身边生活更好些,并特别在信的最后注上,这也是寿安公主和流清的意思。她知道她们是想他们了。
她又何尝不想她们,可如今过了几年这样出世的日子,当真是再入不了那里的繁杂了。
心意一决,提笔写了回信。刚要折好封住,突然听到窗外的嬉笑声。
苏锦溪一侧头,正看到已经嫁过来的嫣儿与墨儿牵着手往院中的杏树上张望。随之朝上看去,却见近五旬的李轻尘竟爬到树冠去摘杏果。
不由笑叹了一下。
这家伙,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
刚要在心里再多笑他几句,就见他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掉下来。心立刻提到嗓子眼,然而一口气还憋着,他已经安稳的落在地上,手捧着杏果大笑着递与嫣儿和墨儿。
苏锦溪这才放了心。知道他又在耍这套逗弄人了!
将要回头继续折给郭梦梵的回信,就听到墨儿对她的喊声。
“娘亲快来,这的杏可甜呢!你再不来,嫣儿她就要一个人吃完了!”
苏锦溪一时好笑,不过这嘴里还真是有些想这口儿,干脆丢了信起身。由于动作过猛,下意识护住已经六甲的肚子,再回头是李轻尘对她的盈盈暖笑,一对小夫妻在院里的嬉闹追打的温馨。
她这一生,有他,有他们,猛然感觉到被踹了一脚,低头看了眼肚子,哦,还有他,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