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里,陆晟陪着云翰林走后,宣王怒火中烧,命令道:“把这件事报给太妃,请太妃处置。”
徐夫人涕泪交流,膝行到了宣王面前,哀求道:“殿下,念在乳母从小奶大了你,饶恕了我这一回吧。这事报给太妃,太妃岂能轻轻放过我?”
宣王是个心软的人,虽然恼怒万分,听了徐夫人的话还是觉得可怜,叹气道:“乳母,你恁地不晓事。四王子和云翰林到了宣王府,我母妃现在不知,将来难道也不知?这是瞒不住的。”见徐夫人哭得凄惨可怜,终是不忍心,道:“我替你求情便是。”
徐夫人抱着他的腿痛哭失声。
宣王太妃可不像宣王这么好说话,徐夫人知道,这回她是倒霉定了。
宣王太妃知道之后果然大怒,把徐夫人大骂一通,“宣王府的人都让你丢尽了!最坏事的便是你!云仪进府之时你若尽职尽责,训示她一番,谅她也不敢明知故犯,明知英儿不能饮酒,还要强行劝饮。她不犯错,便不会被送往许明寺;她不被送往许明寺,便不会死在深山里,给宣王府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这都是你的错!”
虽然宣王为徐夫人求情,但宣王太妃激愤之下,还是命人打了徐夫人的板子。
徐夫人在宣王府神气了这么多年,今天当众受责,颜面无存,身上疼,心里气,非同小可。
宣王太妃打骂过徐夫人,恨恨的道:“若不是你那好王妃在宫里挑衅云倾,云翰林和陆晟便不会上门来生事。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你的王妃不好。”
宣王为张英黎辩解道:“主要是沈氏姐妹多事,她只是碍不过情面,帮着沈氏姐妹说了句话而已。”
“碍不过情面?”宣王太妃冷笑,“你十八表妹也在呢,若说碍不过情面,你十八表妹的情面怎么着也比沈家那两个丫头强吧?她真的是碍不过情面么?”
宣王无言以对。
太妃忍不下心里的气,还是命人把宣王妃叫了来,厉声责备了一番。
可怜宣王妃被太后骂过,被宣王训斥过,被兴国公夫人劝过,然后又被宣王太妃一番疾风暴雨般的痛詈,骂得她连头也抬不起来。
在太后那里挨过骂回来,宣王妃扑到床上,哀痛欲绝。她做了什么?她不就是想压压于雅猛的气焰,逞逞宣王妃的威风么?沈景兰这个笨蛋提起云倾的堂姐是个小妾,她帮了沈景兰,这只是女人之间的口角纷争罢了,最后竟然引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沈家姐妹被罚,她被骂,陆晟陪着云翰林找上了门……
“云翰林你至于么?陆晟你至于么?不就说了云倾的堂姐是云仪这个宣王小妾么,你们便不依不饶了。云倾她是皇后娘娘还是天上的仙女啊,一点委屈也受不得?一句重话也听不得?”宣王妃心中怨念。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翰林家的闺女,怎么就娇贵到这个地步了呢?好吧,云倾还是陆晟的意中人,将来有可能是燕王的儿媳妇。但就算是燕王的儿媳妇,云倾也不至于凛然不可侵犯吧。一句话不对便把云倾得罪了,得罪了云倾好像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至于么?
宣王妃哭了许久,起来擦干眼泪,脸也顾不得洗,便命侍女磨墨,提笔给兴国公夫人写了封求救信。兴国公夫人很快回信给她,“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益。宣王殿下既然答应了云家要给个交待,那你父亲和我便帮着查查云仪的案子吧。若案子破了,这件事也就真正过去了,时过境迁,慢慢宣王殿下和太妃娘娘自会淡忘此事。你不必忧心,会好起来的。”
“您是我亲娘。”宣王妃捧着兴国公夫人的回信,流下感激的泪水。
真遇到事的时候,就知道谁是真情谁是假意了。兴国公夫人是生她养她的母亲,最肯为她着想了。至于太后、宣王太妃、宣王这些人,唉,好起来的时候还可以,若是遇到事,当真是翻脸无情啊。
云仪本来只是宣王一个小妾,微不足道,宣王妃连看她一眼也不屑。沈家姐妹奉承宣王妃,说云仪连给她洗脚不够资格,话说得虽然夸张了些,却也不算太离谱,云仪身份就是这么卑微。
云仪活着的时候没人重视她,死了之后,给宣王府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陆晟陪着云翰林到宣王府的事并不保密,锦绣里的人先是程氏知道了,然后方氏知道了,最后躺在病床上的杜氏也知道了。杜氏老泪纵横,“我可怜的仪儿,她这是被人给害了啊。”也不躺着养病了,挣扎着下了地,要到宣王府给云仪讨要公道。
方氏过来劝她,“你先养好身子,身子养好了,才好去为仪儿理论。”
杜氏摇头,“不,我心里有团火在烧,若是不去宣王府闹一场,这团火能把我点着了,把我烧死。”
方氏听她这么说,不便再劝,幽幽叹息,“唉,若不是三哥和四王子走的这一趟,咱们还不知道仪儿是被冤枉的。仪儿死后,锦绣里这边一点有用的法子拿不出来,石桥大街那边去了宣王府一趟,便把实情问出来了。两相对比,咱们真是不如三哥三嫂啊。大嫂,以后你对三哥三嫂客气些吧,若是有事,说不定那边还能帮帮忙。”
杜氏啐了一口,“呸,指着他们夫妻二人,我还活活饿死了呢!仪儿又不是才过世的,云潜、何氏先前任事不管,现在有人寒碜起他们的宝贝闺女,便不依了,到宣王府理论去了。我对他们客气些有用么?就云潜那种没良心的人,就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