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风卿从来没有想过,强大如血画这样的人物,有朝一日也会失魂落魄,空洞呆滞,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的跟在自己身后,亡命奔逃。
鬼界的天地漆黑如墨,阵阵阴风刮在脸上,刺骨的疼。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从最初的冥幽幽和渡殇两人,增加到两队鬼使,足有二十余人,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抄而来,眼看已无退路!
缘风卿看着前方飞速包围过来,距离越来越近的四名鬼使,他们手中都挥舞着漆黑的铁链,在黑夜中闪着寒光,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叫人无端生寒。
目光微厉,缘风卿停下疾走的脚步,纵身跃出了血画的光罩之内。
身形飞纵的同时,她手中不断掐出法诀,随着天地间水灵的不断凝聚,半空忽然出现一朵朵的水色莲花,纷纷降落,煞是好看。
可冥幽幽感觉到那些水色莲花中散发的气息不是清凉,也不是冰冷,却是沸腾,仿佛即将烧开的沸水,刹那就要喷薄!
“小心!”急忙撑起一个光罩护住自己,一边将身形飞退百里之地,冥幽幽大喝一声,提醒诸位鬼使道。
渡殇反应倒快,也是一边撑起护体光罩一边飞退出去,可惜其它的鬼使毕竟只是普通的巡逻守卫,平日捉拿不安份的孤魂野鬼都是好手,真正与修士对战,还是高于自己一两个大阶层的缘风卿,自是无法应对,一听冥幽幽大喊,顿如鸟兽状散开。
可惜这些鬼使终究晚了一步,漫天的水色莲花足有千百朵,就听缘风卿厉斥一声“爆!”紧接着,漫天的水莲花争相引爆,轰轰隆隆,火光刺目,炸的天地气流飞溅,也让满地的泥土飞上天空,留下一个个漆黑的深坑。
震耳欲隆的爆炸声音当中,也夹杂着好几个幽冥鬼使被水莲花爆炸伤到的惨叫声。
缘风卿站在那里,看着五六个幽冥鬼使被水色莲花炸飞出去,如同黑雾散于虚空之中,逐渐消失了踪迹,也不知是死是活,或者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不可能再死一次,只是隐去身形,继续藏于黑暗中罢了。目光徐徐回转,落回冥幽幽身上。
虽然及时撑起了护身光罩,但冥幽幽也被数以千计的水莲花爆炸余波所伤,一口气没压下去,噗地吐出大口鲜血。
感觉前方探询的目光,她伸手拂去唇边的血渍,抬头看着缘风卿,良久才道,“你可知若没有他,你是没办法离开鬼界的!”
缘风卿自然知道鬼界的结界并非她现在修为能够撕裂,除了等血画苏醒之外,的确没有其它办法离开。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血画被鬼界的人捉去审问,万一他们对血画做了什么,自己更加无力阻止!
所以,她点头道,“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要离开,却也不会任由旁人将他带走,除非……你们从我的尸骨上踏过,方能将他带走!”
“你!”冥幽幽脸色微变,似未料她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血画,倒感十分意外。
身旁,渡殇冷笑道,“你以为我们鬼界当真无人吗?”
“鬼界,自然不是无人,”缘风卿神色无波,淡淡道,“可若鬼帝真的要捉拿我们,断不会只派你们两个人前来,依我之见,八成是有人自作主张,想要对我们不利吧?”
她话语刚落,就听之前那个清冷如冰的女声再次出现,却是比之前的语调更加冰冷无情,杀气腾腾,“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怎么?你就认定我鬼界无人,拿你没有办法吗?”
缘风卿没有回答,沉默的看着冥幽幽身前缓缓出现一个黑衣女子,她头上长着一对犄角,肤色苍白,双眸却生得极是好看,只是眸色冰冷,毫无温度,浑身上下都感觉不出半点暖意,真像是在幽冥鬼界待久了的冥魂。
这女子缘风卿从前见过,正是之前被暗夜道人追杀,被冥幽幽带入鬼界时遇到的使者梦离,此刻,她依旧冷冷的瞧着自己,眸中杀气涌动,看来没打算放过自己。
可今日非当日,缘风卿也不是当日那个初来鬼界,修为只有筑基期的小修士,何况她此刻想要守护血画的心意十分坚定,自然不会有丝毫退让。
凝目看着梦离,她缓声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并无此意,只不过,我朋友如今有些异常,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能否给晚辈一点时间替他诊视之后,再考虑其它的事情?”
“此事由不得你!”梦离却并不松口,转头看向冥幽幽,冷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冥幽幽似对她极为畏惧,闻言神色一肃,立刻上前扬起了手中的圆环。
她那师兄渡殇立刻上前两步,也祭出了手中的寒玉铁链,见到二人严阵以待的模样,缘风卿自知这一战在所难免,也暗自握紧双拳,做出即将一战的打算。
彼此对视,均未开口,空气的中的气氛却肃杀起来,寒风萧瑟,尘埃四起。
那叫梦离的女子退后三步,沉默的看着,目光却不时掠向缘风卿身后十步外呆呆站立的血画,看来也是在打什么主意。
双方的战事,似一触即发,三人的呼吸都为之急促。
偏在此时,天空传来鬼帝飞渊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梦离,送他们离开鬼界!”
众人一愣,梦离的脸色顿时雪白。
如同背着大人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突然发现不是大人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而是大人并未揭穿而已。梦离的目光不断流转,似几经思忖,终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