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摆在炕桌上,李晨语个季白上面做了,一张四方炕桌摆的满满当当,李晨语挨个尝过去。
此时正是夏季来临之时,宴席上就上了几道野菜做的菜品,却样样色香味俱全,虽是野菜,却满口的清香,味道甚好。
洗砚等伺候的人就坐在炕下的方桌上,单独给他们来了一席。
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也没人开口说话。
李晨语没那个讲究,吃到好吃的还招呼对面对坐的季白,用筷子虚指着一道宫保鹌鹑,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季白依言用了一筷子,点着头说好,拾起公筷,给李晨语夹了一筷子,“若觉的好,想吃的话以后就吩咐家里的厨房,这些饭菜家里也能做出来。”
李晨语端起碗接过季白夹的菜,闻言点了点头,埋头吃饭。
吃喝过后,李晨语下了炕,架着胳膊扭了扭腰,舒展舒展筋骨。
“歇一会再去不迟,这会儿阳光正刺眼,你趁机会歇上一会儿。”季白边说边下炕,早就放了筷子的洗砚连忙上前,蹲在地上给季白拿鞋。
李晨语回头撇了一眼,甩了一下胳膊活动肩膀,慢悠悠道:“不歇了。你们歇着吧,我自个去就行了,宋庭帮我把炭笔拿过来,我要用。”
季白整理好衣摆,走到李晨语身旁,眯了下眼睛,忍住打瞌睡的冲动,道:“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顿了顿,展颜笑起来,“帮你望风也好,省的有人打扰了你。”
李晨语摸了摸下巴,点了一回头,“还真需要一个望风的,到了周人瑞哪儿,你想法子缠住他,别让他靠近,要是能把他支走的话才最好。”
宋庭一路小跑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小包用帕子抱着的东西。
李晨语接过去,解开打结的帕子看了看,十来根都是一指粗的黑木炭,一乍那么长,整整齐齐的,还贴心的在木炭一端包了布条,可能是临时找的布条,还是大红色的。
“哟,宋庭弄的?”李晨语抬了抬手里的木炭,笑看着宋庭。
“呵呵,”宋庭不好意思的挠头,憨憨一笑,“是属下弄的,怕少爷脏了手,就找了点布条包了,手艺粗糙的很。要是时间宽裕的话,可以用油纸把木炭裹起来,那样就干净很多,不会一碰就是一手的灰。”
李晨语把手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笑道:“蛮有想法的,回去以后你帮做几根油纸包的木炭,我给你涨工钱,发福利。”
“不用,不用,”宋庭连连摆手,“这是属下的职责,这么点子小事儿,不敢要小公子的赏。”
“行了,你们睡觉养精神,明天打听一下回去的路,咱们争取早日回去,你们辛苦几个点儿,回去我请你们几个吃大餐。”
几人连连称不敢,心里对李晨语的平易近人甚是欢喜,还没有那个主子对他们这些下人这么客气过呢。
李晨语嘱咐了一句,就与季白一同朝周人瑞居住的落霜院去。
季白一手拿着折扇,时不时的挥动两下,道:“你对手下人都这样亲厚?”
李晨语斜这眼看季白,“他们在我眼里,跟你差不了多少,他们是你的手下,不是我的,跟着我出来办事,我请他们吃饭,算是答谢一下。”
“这样啊,”季白顿住脚步,李晨语跟着停下来,疑惑的看过去。
季白道:“这里面我出力最多,你怎么谢谢我?我可是废了很大功夫才查到周神医的下落的。”
“你?”李晨语嗤笑一声,口中啧啧有声,“既然你问了,咱们就从头捋捋,头一个,你说赵半瞎中的谁的毒?没中毒那来这么些事儿?第二,是谁死活非得让我们来金陵的?”
季白对她的厚脸皮性格早就领教过,闻言也不恼,“账能这么算?当时就说过,以往的事一笔勾销,你忘了?”
“呵呵呵,”李晨语围着季白转了半圈,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美男,越看越觉的他应该在画儿里呆着,一张脱俗出尘的脸,怎么说话就这么俗呢!
隔了一步之遥,李晨语立住不动,道:“你不会忘了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吧?而且,我这人相当记仇,以前的事儿我可都记着呢,我能走到今天这步,这里面可有你,有你们季家的功劳,这怎么能一笔勾销呢?”
季白只是说了句玩乐话,没想竟然套出来她这么记仇的事儿,这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啊,若不是季家从中插了手,说不定这时她还是一个逍遥法外的通缉犯,这辈子都没人抓住她。那样,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叹了一声,摇头苦笑,“以前的事儿谁对谁错,是缘分使然,咱们不说这个了,走吧。”
李晨语翻了白眼,甩手朝前走。缘分?缘分个屁,那叫多管闲事。
一路无言,两人来到落霜院,扣了扣敞开的门,也没见有侍从出来,季白便扬声喊了一句:“打扰了。”
银杏树后伸出一个头,花白的头发,长长的胡须,伴着脸。除了周人瑞,也没别人了。
甩了一句:“进来吧。”头又缩了回去。
二人走进,季白躬身行了一礼。起身时就叫周人瑞等着眼,看着身后。
季白回身,就见李晨语双手环胸,唇边挂着浅笑。
“你这小子怎的不学学季公子?随手拱拱手也算行礼?还是你比季公子的架子大啊!”周人瑞冷嘲了几句,也不看人,端起茶盏嘬茶。
李晨语放下手,两手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