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早一步下了山的李晨语倚在一颗粗壮的老树旁,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的将要睡去,阳光将她瓷白细致的面颊照耀成透明颜色,安安静静的稚嫩容颜,可爱异常。
季白下了山骑马在前,看树下的她困顿的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样子实在少见。便会心一笑,翻身下了马,边对一旁的洗砚道:“把水囊拿来。”
李晨语打着哈切站起身,全然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一手扶住脖子,小脑袋来回摆动。
“给,喝点水润润嗓子。”季白把水壶递到她面前,眸中带笑。
陶钰娘紧跟着下了马,移步走到大树下,拿出帕子轻轻擦拭这额头,羡慕的看着旁边的二人,笑道:“小公子真是好福气,有季公子这么一个好哥哥,钰娘真羡慕小公子,家父就我一个女儿,我没个兄弟姐妹,很是羡慕那些有哥哥姐姐的呢。”
闻言,季白看向李晨语,眸中闪过笑意,他只听这丫头直呼其名,从没听她喊过哥哥姐姐,想来她的个性也不会轻易喊谁人哥哥。她以前也是孤身一人吗?她的家人呢?怎么从未听她提及过。
正在喝水的李晨语差点儿被卡的咳出声儿,季白是她哥哥?切,是弟弟还差不多,季白也就刚二十一岁而已,做她弟弟都显年轻。也就现在这个小身子太小,要不然还真的让季白叫她一声姐姐。
李晨语放下水囊,用衣袖擦了一把唇边的水渍,好奇的看向陶钰娘,道:“你家怎么就你一个?”
陶钰娘勾了勾唇,有道不清的苦涩,“家父今生只有我娘一个夫人,我娘命薄早早就去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快速的扭过身,擦了擦泛红的眼眶。
李晨语回头,看向已经到了山脚下的陶子龙和周人瑞。明白这是问上了人家的伤心事儿,在心里胡乱想了一番,便放开不讲了。
众人在山脚下略歇了歇,便启程朝南面去。
行了五六里,远远看见一行车马,有人小跑这上前。
“是贾探,”洗砚踮着脚看了一回,惊喜回头,道:“小的去迎迎。”
季白点头应了,对众人解释:“是我派来接应的,车马都已备好,匆匆而来坐乘简陋,二老莫要嫌弃。”
“不忙不忙,”陶子龙面带笑意,轻点头,“老夫的车架都养在山坳村,就不麻烦云川了。”
陶子龙捋这胡须朝车马处看了一眼,对着身旁的陶子龙道:“你派个人把柳桂唤来,我同云川一起。”
说这话儿,洗砚与身材魁梧的贾探一同快步走了过来,贾探一条腿跪在地上,拱手行礼,道:“贾探见过五爷。”
“不必多礼,快起,”季白略弯腰,伸手扶贾探。
“不敢有劳五爷,”贾探急急避开,拱了拱手,利落的站起身。团团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口道:“小的贾探,给诸位请个安。”
“陶老不如先登上在下的车马,我们慢行等着陶老的队伍就是,”季白诚邀陶子龙。
周人瑞也跟着劝说:“不必与他们客气,与我同坐了,也省的我寂寞,打发了人让后面的车马跟上就是。”
陶子龙想了想也就没拒绝,几人各自登了马车。李晨语与季白同坐,上了马车便倒头睡下。
一行人行至大台庄,又去了村中的酒肆。等了多时,也不见李晨语下马车。
“小公子是睡熟了吗?”陶钰娘隔着窗户看向被几个侍从护着的马车,面露淡淡的艳羡,她虽得父亲疼爱,但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每个贴心的心陪伴,好孤独啊,现在看到李晨儿被季白照顾的如此细心,她真的好羡慕。
季白坐在陶钰娘对面,闻言看这窗外,淡淡笑着,应了一句:“想来是睡熟了。”
一个时辰后,用过饭食的几人再次登上马车,季白小心翼翼的坐回马车内,盘膝而坐,抬手拿起被掀到一边的斗篷,轻轻盖在背对着他,侧身而躺的李晨语身上。
一只小手钻出来,抓住斗篷扔在一边,嘴里嘟囔着,“我不盖,热。”
季白摇了摇头将斗篷拿起,放到角落里,展臂拿起水囊,在李晨语耳边晃了晃,压低声音道:“你要不要喝水?里面放了蜂蜜,还给你备了点心。”
“别说话,”李晨语烦躁的锁紧了眉头,抬手啪的盖在脸上,小身子扭动了几下。口中连连念着:“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好好好,”季白收回水囊连着应了几声好,起身出了马车,临走到车门,扭过身来交代了一声:“我就在外面,你安心睡吧。”
是夜,脑仁一突一突的李晨语走下马车,她饿了,闻这烤肉香味儿就再也睡不着了,虽然还没睡够,但肚子咕咕叫,饿的难受。
眼尖的宋庭先看到揉着眼睛往这边走的李晨语,上前几步就迎了上去,“少爷,您醒了?那边有条小溪,少爷去梳洗一下醒醒神吧。”
李晨语顺着宋庭指的方向,脚下一转就走了过去。宋庭跟在她身后,看她一眼,又连连的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李晨语斜这眼看错后了半步的宋庭,声音因为刚睡醒带着暗哑。
宋庭面露尴尬,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略显扭捏道:“就是前几天你要我下山的事儿,那时我,我一时糊涂了,心里有点儿胆怯,我现在想通了,你说山下安全的很,那定是没错的。现在簪子的事儿还晚吗?”
顿了顿,宋庭攥了攥拳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一直堵在心中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