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庆丰想起数月前,那时他在寻找师弟的路上,意外碰到了急匆匆赶路的季白,季白说他有师弟的下落,他便随他去了三清庄,在哪里找到了师弟,还见到了那个早就被大火烧死的妖孽。
那时,他终于明白师弟为何急匆匆的找了个那么烂的借口,着急忙慌的就走了。
可他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已经在妖孽事件中脱身的师弟,不顾师门,不顾为他奔走,在皇帝面前力保他跟妖孽没有任何关连的尚书大人,在妖孽的事情结束后,他又反过头来跟李晨语搅混在一起,这到底是为什么!
师弟定是有难言之隐。
还有自己的处境,来时的船只有一百多人看着,他们连随意走动都不敢,现在呢!师弟真是害人害己,害的他自己命在旦夕,也害的他命不由己,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季白看着章庆丰久久无言,心知他心里恐是谜题众多,惊慌杂乱,一时剪不断理还乱,可他没那么多功夫等这他发呆。
“赵先生的身子一时半会儿的不能与你会面,章老爷就安心住在这庄子里,以后具体的去留安排,你老不必忧心,季某定以赵先生的意思安排,章老爷有意见也可以提,有不到之处,还望海涵。”
章庆丰收敛心神,连说不敢,脸色铁青。是的,他不敢,他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摆布。
在季白面前,他的那些财富,根本不够看,季家的人脉,季家的权势,捏他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知道季白,季家包庇李晨语那个妖孽的事儿,恐怕他是哪个最清楚的人之一。
当知道事情走向的时候,他怕了,以为他们一家难逃一死,因为对方的势力太可怕。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儿子就死了,死的无声无息,理所当然。
可那个害人害己的师弟,救了他一家,他恼,他恨,可现实也要他面对,只有屈服,才能活命。
章庆丰敛下脸上难看的神色,严肃而恭敬的起身,长鞠到底道:“一路承蒙五爷照顾,章某一家老小感激不尽,以后如何,还望五爷多些宽恕,章某不胜感激。”
沉吟片刻,李白冷眼看了他多时,眸中是从未见过的杀伐之意,声音淡淡道:“宽恕或不宽恕,全看章老爷怎么做,你们一家的命运,从来都是握在章老爷手中,以后该如何做,季某不说,章老爷也懂。”
他拿着全族性命,接着李晨语那个天大的麻烦,不能因为他,因为他们,陪上更多人的性命。
若要遭天谴,那就冲这自己一个人来吧。
全看他?章庆丰向后趔趄了一步,挥手扶在椅子上,身子制不住的颤抖,内心的恐惧溢到脸上,膝盖弯了下去,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垂垂老矣,满色哀求,“我懂,我定当守口如瓶,一丝一毫也不会遗漏,我拿全家性命发誓,如有食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他拿全家人的性命发如此重誓,季白有那么几瞬间产生了懊悔,可事情已然走到这一步,他没有退路。
起身走上前,弯腰扶了他,搀这章庆丰颤抖的身子坐在椅子上,神色和蔼道:“章老爷请放心,季某说到做到,只要你能守口如瓶,季某不会亏待了你。”
土地庙内。
李晨语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一棵树上,抬脚进了土地庙。
唰唰的几双眼睛,齐齐看向面容娇俏的女孩儿,她身着玄色暗红花纹的紧身衣裙,神色漠然,腰间的荷包鼓鼓囊囊,发顶的簪子碧翠通透,一看便知水头极好。
李晨语将庙门五个蓬头垢面的人扫了一圈,知道这是社会青年,没工作没家的流浪人员,五人中有两人还是残疾,但目光由一开始的诧异转变为不怀好意。
是看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儿,想打坏主意?呵呵,那他们也太蠢了。
“小姑娘,你是来上香的?你家人呢?”其中一人满脸笑的从草堆里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近。
李晨语回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夕阳将落,怪不得这群人出现在这里,是吃饱喝足了来着儿睡觉呢。
可是上一次夜间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有什么流浪汉在这儿落脚。
有人在,这还真是麻烦呢。
李晨语回头,看向那个半步之遥,贪婪的目光不停朝腰间荷包上看的污头垢面之人。
她抬手摘下荷包,看向另外几个皆站起身,虎视眈眈,朝她围过来的人。
李晨语唇边勾出一抹冷笑,将手里的荷包向上抛,荷包直直的向上飞,逆太阳的余晖,暗黑色的荷包上,细细的金色暗纹时隐时现。
几个人的眼珠子紧跟着荷包移动。
离的最近的一人,瞪大眼睛屏了一下呼吸,目光骤然变的阴狠贪婪。
他往前跨了一步,仰面紧盯着荷包,扬手朝黑色中带着丝丝缕缕金线的荷包抓去。
李晨语嗤笑一声,后退半步,抬起左腿,朝这那人腹部,猛的踢出。
“啊——”
尖锐的惊呼声中,伴着噗通一声,急着抢荷包那人倒飞出半丈远,噗通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哀嚎声顿响。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空中的荷包,此时才啪的一声!重新落回李晨语手中。
被这一变故惊呆的另外四人,半张这嘴,目瞪口呆的在李晨语与躺倒在地上胡乱打滚的人之间,来回的看。
“哎,”清脆如玉石轻击的声音,从门口处的小人儿口中出发,她道:“你们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