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未下定论前,老狐狸孟峋多了个心眼儿,并没有偏帮柳儿,当然,也没有对朱二狗有什么照顾。
人活久了总有些直觉很靠谱,他虽猜不透朱二狗打的什么算盘,却总觉得他是有备而来,且让他们斗上一斗。
霜柒向孟峋鞠了一躬,这才开口,“回城主的话,正月降雨原本就是破坏规律之事,但天神为了彰显神威,愿助我一臂之力。”
“稍后的降雨将集中于衙门大院儿这片四方区域,省得事后某些人将这场雨归结为雪后的效应。”白了眼柳儿,霜柒继续说:“至于雨量嘛,我的神仙师傅只允许下半寸深。【注:本文里的一寸定为3。6厘米,半寸就是1。8厘米。】”
听到‘神仙师傅’几个字,和几乎苛刻的条件,众人又炸开了锅。
柳儿却冷静的问道:“如果降雨范围偏离了衙门大院儿或者降雨量不足半寸又该怎么算?”
“自然算我输。”霜柒干脆的答道。
柳儿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还请城主大人以及这里围观之人都来做个见证!”
孟峋捋着胡子看不出在想什么,“那就请朱捕头快快施法吧。”
“遵命。”霜柒微笑着走上祭台,环视一周,发现那几个可疑之人已经全部清离,吕翔也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霜柒凝神闭气,众人以为作法即将开始时,她却突然回过头对孟峋道:“城主大人,是不是该找几个人端着测量降水量的器具啊,否则雨水都被大地吸收,我岂不是白玩儿了?”
“还是朱捕头想的周到,来人…”
很快,十数名城主府卫兵端着大大小小的盆碗站到衙门大院的各个角落。
“朱捕头,可以开始了吗?”孟峋问。
霜柒暗暗记下那些盆碗的位置,“这就开始吧。”
说完,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霜柒竟然直接掀起衣摆,在祭台上打坐起来,手捏莲花指,口中念念有词,倒是颇有仙(混)风(世)道(神)骨(棍)之感。
…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空中除了飘着的雪花外,没有一点下雨的意思。
柳儿站在四名护法身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故弄玄虚。”
“柳儿姑娘说得对,我看他八成是什么都不会,在这里这拖延时间呢。”一个身着朱雀道袍的护法说。
另一个身着白虎道袍的护法也道:“若论道术,哪有人比得过咱们崆峒,他以为拖延些时间就能取胜?真是白日做梦。”
柳儿听后也得意的笑了起来,“四位长老刚刚辛苦了,趁这段时间好好调息调息。”
可护法中身穿青龙道袍的长者却微微蹙起眉头,“柳儿姑娘还是莫要轻敌得好,老夫倒是觉得空气中似有不对劲的地方。”
朱雀护法立刻冷了脸,“什么不对劲?青龙护法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还是刚刚内力消耗过大,一时间出现了幻觉?”
一直没说话的玄武护法也开了口:“青龙护法的确年纪大了些,我看此事过后不如请香主放他回家养老吧,省得竟说些丧气话。”
柳儿虽然没有表示赞同,心中却也是排挤这位青龙护法的。不就是跟着香主的时间长一些嘛,一个平日里一副看不惯她们这些小辈的老东西。
青龙护法憋着一口气,却又碍于场合不对不敢发作,忽然神色一凛,眯着那双布满皱纹却依旧精明的眼,望向衙门大院旁边建筑的顶端,再细细感知周围气流的变化…
他似乎知道这个安静打坐年轻人的打算了!
可惜此前内力耗损太大,若贸然出手,只怕这条老命也要搭进去,而且柳儿姑娘似乎并不值得他这么做。
所以,他老眼一闭,径自打坐调息去了。
…
又过了一刻钟,雨仍然没有落下。
百姓们有些坐不住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
“这雨还下不下啊,我脖子都要断了。”
“就是啊,不行就别在那坐着了。”
…
一名端着盆的年轻小侍卫也颇不耐烦,抽出一只端盆的手臂活动了几下。
‘啪’的一声,一颗石子击中了那名小侍卫。
那侍卫即刻惊叫一声:“有刺客!”
霜柒却又丢了颗石子点了他哑穴,“瞎嚷嚷什么,盆子端好了,我的神仙师傅刚刚在睡觉,我才叫醒他,雨水就要来喽。”
神仙师傅在睡觉?这个借口的确无懈可击…嘿嘿,她只是需要准备的时间比较长而已。
孟峋斜眼瞥了眼那侍卫,小侍卫自知让城主出了丑,可又无法开口,只好端正的端着盆子,将头埋得极低。
吕翔紧张的捏着衣角,昨夜行动时他还搞不懂为何大人要将盐水偷偷布置在房顶,就在刚刚,他终于想明白了。
虽然气温很低,但还不至于让饱和食盐水结冰,大人正在运功慢慢将盐水蒸腾于天空,他所说的降水就是盐水!
天啊,这不是造假吗,万一被那个柳儿发现怎么办?而且大人的内力够用吗?
“翔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许虎关心的问道。
吕翔憋着一张苦柿子脸,大人嘱咐过他不可将昨夜行动告诉任何人,“还…还好,虎哥不必担心。”
就在许虎要再次开口时,晦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刺目的闪电撕碎,紧接着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这一下子连霜柒自己都吓了一跳,就别提周围的老百姓了。
孟峋甚至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