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势汹汹,人怀危惧。
两军对峙,如狮虎相搏。
正如耳川以南的日向国如今正为九州棋局,各路军势为棋子,
战鼓汹涌,而战势不减。
既然大友家的军势是先下了棋子,占足了高城附近的战略要地,那么岛津家必定是后手落了下风。
可是就让田原亲贤都不会想到是,如今天时地利竟然在十一月初就逆转到岛津家这边。
下雨了,令人十分意外的是十月下旬开始就是连绵不断的秋雨。
小丸川与切原川水势暴涨,使得布阵于两川之间的大友家的军势瞬间变得严峻了起来,总大将在考虑再三后决定于增加援军,加强笼城的力度。
原本秋冬季节,切原川是浅滩的情况下,可以使得大批军势渡河能够很快在高城附近集结起突击部队,是用不上太多的军势来牵制高城的岛津家久的。
然而如今山路遭水冲洗变得及其泥泞,不但山路难以行军,就连渡河也只有几个渡口可以安全渡过。
这场连绵的秋雨影响的不但是岛津家的军势的移动还有大友军两川军势的呼应。
岛津岁平也算不得孤军,如今北乡众作为先锋在镇压日向国的叛乱后的当天就出阵。
不足两日就在距离岛津岁平八百步的山路上,沿山下寨,也将北乡家的家纹幡给立起来。
跟随北乡家的军势一同到来的还有本田家,肝付家、新纳家、伊集院家的军势,如今是以北乡时久为首,作为岛津家的总先锋。
岛津岁常带回来的高城安稳的消息也不足以让他私自出军而成为罪过,反而算得上是一个小功。
而他没有加入北乡众先锋军的序列的原因是因为原田甚次收到了家主的消息,家主岛津岁久也于此日出阵,日置岛津家的军势将与丰州岛津家(岛津义弘)的军势合流。
墨依作为宅在屋子月余的宅女也是不会想到,当她最后答应阿多盛淳的邀请,进入军势后,这才才发现阿多盛淳所在的本阵便是岛津家家主义久所率领的岛津家的主力。
共六千余众布阵于佐土原城的城内,即使是下等足轻也是手持长杆枪,腰跨肋差,身上着一色的黑色胴丸,背后是白底的丸之十字,而这才是如今岛津家真正的主力。
现今内城的岛津主家和日置岛津家与丰州岛津家三家军势合流,大多数过往准备出征的武士身上的佩刀,甚至是衣甲上也是镶刻着丸之十字,到底都是岛津家的一门众,也是萨摩岛津家这百年来的精华。
如今她也是鬼使神差的没将岛津家的阵羽织穿上来,否则这些同乡见面叙旧,带着狐狸面具的她不露馅那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如今是感叹运气还是如何,所以以低级武士的身份在加上伊集院家的靠旗也不会有太多人过来征询,走在她前面的伊集院岁常性格再过于老实也知道这时候帮衬墨依招呼一二。
可是他们的主公,日置岛津家的家主是岛津岁久,如今岛津岁久是和岛津义久的军势合军一处,作为下臣的伊集院岁常在带着墨依礼节性的先拜访发出的邀请的阿多盛淳后,然后去岛津岁久歇息的阵地参加主公。
墨依当然是把狐狸面具夹在腋下低下头来忐忑不已,如今的岛津岁久殿下这数月的操劳也的确是没有了在日置郡的时候的俊朗。
才四十岁的人了,在战国时代中,的确也算不上正当壮年。
这位主公似乎早就料定墨依就会接受阿多盛淳,到底是军中人多眼杂,耳目众多。
招呼着墨依坐的近些后,这位以谋智为多的中年男子将身子伏下,对视着墨依的眼睛,
“我考校你一样,这世间,武家女子多要抉择的事情大多为哪两样吗?”
墨依当然是不解这个问题,毕竟作为一家的家主所询问的必定不上关于争风吃醋的问题。
然而除了上辈子看多了宫斗戏外,她这种乡下的乡下来的村姑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武家之女的抉。
墨依还是摇了摇头,岛津岁久却是抚着腰上的太刀,神情颇有几分严肃的讲述道,
“这世间的武家女子所要抉择的东西,就是夫家和母家两个抉择。
无论是踏上哪条路,都会沾染上亲人的血。
不是自己所生下来的儿子的血,就是你父亲的血。
如果你是本家的公主,这些道理自有本家的老女来教诲。
不过看你的才干,或者说是习性应该也是很看不起这些繁文琐节,所以我也并未在意这种小事。
可是如今你该用你的才干来辅佐弥太郎,我只想让你知道的是,你这条命到底如今干系到几条人命。”
这话到底是一句大实话,墨依的母家其实就是入来院家,即使她不是作为岛津家的联姻的公主难道就不用小心自己手上将要沾惹的鲜血吗?
而她的先知先觉的判断出土持家的灭亡和大友家出军的迅速的确让她避免了成为联姻工具的可能,可这也的确向岛津岁久证明她自己的价值。
毕竟大友家如果不是耽搁在耳川以北拆除日向国的寺庙整整六个月的话,不要说是日向国伊东家的旧领,就算是大隅国和萨摩国也都是岌岌可危。
岛津岁久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东西来,而他在了解了墨依的价值,也做出了决定,不让墨依继续去做武士晃悠。
有着如此才干的人,由着假身份胡闹终究不如看管起来的好。
鹰在勇武,其实还是不如拴着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