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袁绍大笑着,声音朗朗,“先斩征西麾下大将,后取上党太原,假以时日,饮马平阳,便是指日可待了!”
田丰忽然看了一眼袁绍的模样,心中却是一跳。
高干倒是浑然未觉,依旧有些得意的附和道:“就是,大将军天兵一至,便让那平阳城头,也是该换个旗帜了!”
上党,太原,该死的平阳!
田丰在腹内腹诽了一句,说得倒是轻巧,倒是将当成征西都是纸糊泥塑的不成?
两人被袁绍牵着,三人几乎是并排着,朝着大帐走去,自然是引来了全大营的兵卒的目光。一路之上,田丰不停的转动着眼珠,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进了中军大帐,袁绍坐在了上首,呵呵笑着让
田丰和高干落座,还未开口说话,却听到田丰拱手问道:“大将军,可是冀州有了变故?”
高干呵呵的笑着,说道:“呵呵……田公这话说得真是,冀州……果真有了变故?”高干虽然迟钝,但是看着袁绍的表情沉了下来,也自然明白必然有些情况不妙,连忙压低了声音,缩起了脖子,有些忐忑的问道。
袁绍强笑了两声,挥了挥手,就像是驱赶蝇虫,又像是驱除心中的烦忧一般,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只是征西偏军抢渡白马津,袭了邺城而已……”
“什么!”高干瞪圆了双眼。
袁绍沉下脸,不满的瞪了高干一眼。
高干连忙赔笑道:“啊,主公……不知少主安危如何……”
袁绍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一些,说道:“幸亏尚儿谨守城池,未让征西偷城得手,只是城外两营损失了些……”
原来如此!
田丰或许是疲惫,或许是惊讶,或许是什么其他原因,低着头,在大帐的阴影当中,脸色就跟锅底差不多。
是,对于袁绍来说,只要袁尚安然无恙,便是最大的幸运,可是城外的两个营地呢?
轻描淡写的“损失了些”,便算是完事了?要知道邺城两个城外大营,一个是辎重,一个是新兵,任何一个的损失都会导致后续的补充出现问题!
果然,袁绍轻飘飘的丢过来一句话:“元皓,如今后续辎重略有短缺,还需烦恼一二……”
田丰咬了咬牙,脸颊边上的肉跳动几下,扯动了胡须也微微颤动,“大将军,连番征战,冀州仓禀十室九空,百姓几近衣食无着,如今邺城辎重若毁,实难再行征调凑齐。还望大将军明鉴。”
开什么玩笑,袁绍既然只是看重于袁尚一个人,对于其余冀州的损失毫不在意,田丰又为何要替袁绍擦屁股?再者说来,原本对于冀州来说,这一场战役已经是不想打了,是在田丰的劝说游走之下,勉勉强强的才同意继续追加投资,而现在邺城之外的两个大营损失,也就等于是这些投入全数打了水漂,这让冀州的这些士族豪右怎么会愿意?
袁绍之前做出的特别的礼遇,在田丰认为很显然就是袁绍为了稳定军心特意做出来的举动,为了保证整个中军大营并不因为邺城的事情引发动荡,袁绍特意做出了如此高调的行为,一来是为了转移兵卒的视线,即便是邺城的事情泄漏出去,也让大多数兵卒关注点都集中在获取了功勋的田丰和高干身上,第二个方面来说,就是为了田丰能够再次出动,填补邺城捅出来的大窟窿。
袁绍似笑非笑,说道:“仓禀十室九空?若是某搜寻得出呢?”田丰说的如此凄惨,但是袁绍心知肚明,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冀州士族豪右是拿出了不少的钱粮没有错,但是还不至于说到了窘迫的地步,甚至还有很多人手中富裕得很,奢华的生活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袁绍竟然敢这样想!
田丰大为愤怒,抬起头,丝毫不退的看着袁绍道:“大将军欲行董仲颖之举耶?”
“汝!”田丰话中有话,袁绍自然是再也挂不住面色,哼了一声,“此乃军中!元皓需知军法森严!”
田丰二话不说的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如此,请大将军即刻治在下不敬之罪!”
袁绍也站了起来,怒声道:“汝以为某不敢治罪于汝不成?”
田丰老且弥刚,竟然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冠帽:“若不治罪于某!大将军颜面何存!”
看见两个人话赶话,径直正面肛上了,正常来说唯一在一旁的高干要赶快劝慰几句,然后将场面缓和过去,但是高干哪有那个反应速度,也没有那种妙语生花的技能,因此就只能呆呆的张大了嘴,看着袁绍和田丰几句话之间就相互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这个……”高干的汗珠滚滚而落,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那个……”
“来人!”袁绍终于是忍不住,高声喝道,戟指着田丰,“田元皓行为乖张,忤逆犯上!将其押至后营,严加看管!”
护卫轰然应声,上前就要拉扯田丰。
田丰愤然将手中的头冠投掷在地面之上:“无知竖子!中征西乱军之计尔!尤不清醒!必将自寻祸事!哀哉!痛哉!”言毕,挣开了护卫的手,昂然而出。
良久之后,一旁张大了嘴巴的高干忽然觉得有些液体似乎要从嘴角流出来,连忙吞咽了一下,转头看着面色铁青的袁绍,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主公,田元皓他并非……